申屠灼哼了一声:“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更是有趣。我们申屠府历经大起大落,如今算是重振旗鼓了,而你们谭家还是从前享誉四郡的谭家商号吗?且不说先前亏空的产业欠下的烂账,单是花憩街那十间新铺子,谭老爷你赔进去多少银钱?我听说上门追债的都快把谭家门槛踏破了吧!”
谭老爷尴尬道:“这……做生意嘛,一时周转不灵是常有的事,谭家家大业大,远没有到捉襟见肘的地步,何况花憩街那些铺面已经解决了,二公子多虑啦。”
“是啊,解决了,是谁帮你们解决的?”申屠灼逼问,“你们方才说的丧门星,那个被你们用两个濒临关张的铺面打发出来的庶女,可是掏出了所有积蓄,抵押了所有产业,从谭老爷你手里接盘了五间花憩街的铺面呐!你们那有脸面在她面前逞威风!”
“这……唔……”谭老爷顿时哑口无言。
此事申屠老夫人并不知晓,闻言很是惊讶,不由望向谭怀柯,心说这孩子被家人如此苛待诋毁,却愿意倾尽所有帮扶一把,这份纯孝的确难能可贵。相比之下,那得了好处还咄咄逼人的谭家人,当真是有些丧良心了。
谭怀柯冲着君姑笑了笑,显然对他们争执的那些并不在意。
老夫人暗暗叹了口气,有持家经营的能力,又有这般豁达的心境,长得还美,啧,难怪能把灼儿的魂给勾去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行啊,总得想个法子断了灼儿的念想。
申屠灼这顿奚落,让两家的关系重回冰点。所谓的家宴也不知是怎么吃下去的,谭家人恨不得囫囵塞上两口就告辞,全然食不知味。
谭安芙臊得满脸通红,只觉丢尽了脸面,看向谭怀柯的眼中满是憎恨。但她竟然坚持留了下来,竭尽所能在老夫人和申屠灼面前维持体面,甚至表现得更加楚楚可怜了。她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似乎仍旧心有不甘,不知又在琢磨什么。
这场宴席最终不欢而散,谭安芙与申屠灼的议亲自是没有着落,权当这次是亲家来探望嫁给申屠大公子的女儿,也算说得过去。
从容应对了整个考验后,谭怀柯趁机向老夫人提出自己要去安都跑商。
老夫人问:“你一个势单力薄的小娘子,怎么突然想起来跑那么远去经商?”
谭怀柯游刃有余地回答:“君姑你也看到了,我在郡中的产业,最多就是一些田地和三间铺面,如今还都抵出去帮扶谭家了。若是依旧安于现状,怕是迟早坐吃山空,连偿还柜坊的债务都难免吃力,更遑论去参加皇商擢选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上进。”
连番遭遇挫折,竟还没有放弃成为皇商的愿景,想到自己对她的试探和打压,老夫人都有些愧疚了。她何尝不知,谭怀柯这时候提出远行经商,也是为了回避申屠灼石破天惊表的那份衷情,以免她这个君姑为难。
到底是自家儿子被娇惯坏了,行事太过随心所欲,就算动了心思也该藏着掖着才是。人家这寡嫂当得安分守己,哪像他那样不尊礼教。
哎,真是个伶俐孩子啊,只可惜她与灼儿的八字命数,恐怕也不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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