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如金色的绸缎,洒在谢府的大门前。
槐树伸展开它宽阔的枝叶,仿佛一把天然的巨伞,为过往的行人和归家的人们遮挡着炎炎烈日。
槐树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明真婉从马车上缓缓走下,她的脸色苍白,仿佛连夏日的阳光也无法为她增添一丝血色。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奈,衣衫虽依旧精致,但已掩盖不住内心的憔悴。
冰莲已经站在大门前恭候多时了。
天气炎热,她又对明真婉心存不满,自然给的脸色也极其难看。
冰莲的神色带着几分鄙夷,她扫了明真婉一眼,语气冷淡而轻蔑:“明姨娘来了。三少夫人在等你呢。”
说罢也不等明真婉回话,便转身走了进去。
明真婉才小产完没多久,走路极慢。
冰莲几次在前面等她,脸色是越来越不耐烦。
明真婉低垂着头。
她的内心充满了恨意和苦涩。
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自己的心上,每一声脚步声都像是在提醒她曾经的屈辱和如今的无奈。
她如今满腔的怨恨,却无处可发泄。
她曾是官家女,懂得嫡庶有序的道理。
道理上,她明白谢礼文喂下她堕胎药是为了礼义秩序。
可感情上她接受不了一点。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庶长子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旁人的孩子都能出生,可为什么她的就不行?
明真婉走了小半柱香才到了院子里。
陆悦榕坐在厅堂的主位上,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蝉翼纱裙,裙摆如云般轻盈,袖口和领口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显得华贵而优雅。
她的发髻高高挽起,插着一支翠玉步摇,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是为今日特意准备的。
昨夜与谢礼文欢好脖颈处留下的痕迹,她故意没有让奴婢们为她上粉,反而大方地露了出来。
明真婉一进门,便跪倒在地,给陆悦榕行了一个大礼。
她的声音低沉而恭敬:“妾身见过三少夫人。”
冰莲让人端了茶来,淡淡地吩咐道:“明姨娘,给少夫人奉茶。”
明真婉接过茶盏,双手微微颤抖,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但内心的恨意和屈辱却如潮水般涌来。
陆悦榕欠她一条命!
她以后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陆悦榕端起明真婉双手奉起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微微皱眉,似乎对茶水的温度有些不满。
她打量了明真婉一番,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和不屑,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放下茶杯,而是故意等到明真婉托着茶盏的手开始剧烈颤抖,才缓缓将热茶放下。
“行了。以后都是院中的姐妹,起来吧。”
陆悦榕的声音带着几分虚伪的温和,但语气中却透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明真婉缓缓起身,她的目光低垂,不敢与陆悦榕对视。
陆悦榕接着说道:“既然已经从良了,以后便要好好侍奉夫君和婆母。今日下午本该是我这个媳妇去给婆婆布菜,你既然回来,也该去见见母亲。”
陆悦榕懒得去伺候婆母。
谢家二嫂便常常让小妾去伺候谢母,陆悦榕便学了个样。
明真婉心中一沉,她知道这是陆悦榕故意给她设下的一个局。
去给谢母布菜,看似是给了她一个表现的机会,实则是让她去受苦。
不过明真婉不怕吃苦,她更怕没机会能留在谢府中。
既然让她去了谢母身边,她便愿意去讨谢母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