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听了,连忙低头,有些忐忑地说道:“是嬷嬷不让说的。昨日主子身子不舒服,她担心说了此事之后主子心里也不舒服了。”
陆舒瑶的神色微微一冷,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难不成小喜子的事情还没让你们吸取教训不成?”
如画听了之后,连忙同身旁的如书跪了下来。
小喜子自从那日挨了板子,到现在都还未完全痊愈,上工都还是病身,走路一瘸一拐的。
陆舒瑶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先静静。”
她坐在亭中,吹着舒适带温度的夏风,心里盘算着最近的事情。
她今日起来询问皇帝的事情的时候,特意仔细看过尤嬷嬷的神色。
她心里敢确定昨日陛下绝对是到过玉瑶殿,她梦中的感觉也不是幻觉。
晒了莫约一炷香的阳光,陆舒瑶便回了玉瑶殿。
她单独叫了尤嬷嬷去茶室,屏退了其余的人。
陆舒瑶跪坐在竹丝嵌银的茶席前,月华裙摆铺陈如冰裂釉。
竹节炉吐着青烟,她素手执起天目盏的刹那,茶筅在釉色间搅起千堆雪。
茶汤映着茜纱窗滤进的暮光,将她眸色染成琥珀琉璃。
无论多少次见面,尤嬷嬷还是心惊于她的美貌容颜。
只见陆舒瑶掠起眼帘来,淡淡扫她一眼。
尤嬷嬷暗觉不妙,心里开始思索是不是昨夜的事情被主子发现了。
“尤嬷嬷,我入宫来便是你伺候我,帮我管事,辛苦良多。”
陆舒瑶推了一盏茶,放置桌面前端,琥珀色的茶汤因为她的动作荡漾着,反射着夏日细光。
尤嬷嬷跪拜下来,随即坐到陆舒瑶对面的软垫之上。
“都是奴婢的本分。”尤嬷嬷小心答话。
“本分?可为何沈昭容的事情,我今日才得知?”陆舒瑶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冷白的脸庞无波无澜。
尤嬷嬷心下便懂了,连忙道:“美人恕罪。昨日您身体虚,大多时候都在歇息,御医又说了得让您心情舒畅,奴婢实在是担心,才瞒下了此事。若是在平日里,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尤嬷嬷不敢喝茶,连忙匍匐在地。
她身为陆舒瑶身边的管事嬷嬷,最重要的便是要得到主子的信任。
她知晓昨日的事情,就算是一番好意,但若是不合主子的意,那便是做错了。
陆舒瑶听了,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不是个喜欢苛刻人的主子。”
“奴婢知道。”
“昨日当值的,便都罚一个月的俸禄,你罚两个月,可有异议?”
“奴婢没有。”
“宫中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就算是我心情不好,该告诉我的事情我都要知道。”陆舒瑶明眸流光,扫过尤嬷嬷淡淡道。
她现在虽觉得宫里的奴婢都还算不错,但却没有完全信任他们。
她只信佩兰。
宫中这些奴婢,她始终留了个心眼。
或许是上一世错信了男人,对陆舒瑶造成的伤害太重,如今她对新认识的人始终隔着一层。
就算是陛下。
她进宫,是为了富贵,是为了权势,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从来不是为了男人。
若是陛下愿意真心对她,她也愿意还以几分真心。
若是皇家无情,那她便只要陛下的宠爱和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