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云瞧准时机,趁热打铁:“树林哥,日子可是咱们自个儿过的,又不是演给旁人看的。你要是总把心思放在别人的眼光上,那这日子还咋往前奔呀?”
她边说边拿起一个竹篮子,轻轻晃了晃,“你瞅瞅嫂子做的这竹篮子,手艺多精巧,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次和红砖厂的合作,那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争取来的。要是咱们这次干得漂亮,往后说不定就能靠着这手艺,让家里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有个稳定的进项,多好啊。”
她微微顿了顿,放缓了语气:“你心疼嫂子手磨破了皮,嫂子又何尝不心疼你一个人扛起全家的重担呢?再说了,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不得把家里好好拾掇拾掇,给孩子一个好环境?养孩子那可处处都得花钱,多一份收入,心里也更踏实不是?”
“你这丫头,净瞎扯些啥呢!”苗立新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她一边偷偷瞄着周树林的神色,一边赶忙把宋朝云拉到身旁,亲昵地说道:“妹子,你为嫂子着想,嫂子都记在心里,感激着呢。”
周树林没有吭声,只是低头盯着自己那满是老茧、粗糙不堪的双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母亲当年为了养活自己,在昏暗灯光下辛苦剪纸的模样。
紧接着,妻子那双因做竹篮子而布满裂痕、伤痕累累的手也浮现在眼前,心中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
沉默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苗立新脸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无奈:“行吧,那就按你们说的办。”
苗立新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眼眶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几步上前紧紧拉住周树林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真的吗?太好了,树林,谢谢你!”
周树林瞥了一眼旁边的宋朝云,耳根微红,将手收回去,清了清嗓子道:“咳……你先吃饭,别等我,趁着天还没黑,我去后山给你砍竹子去。”
鸡蛋糕材料和竹篮子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从周家出来的宋朝云却丝毫没有感到轻松,就仿佛有个无形的闹钟在她脑袋里,滴答滴答地倒数着那紧迫的十五天时间。
眼看日头渐渐西沉,天边被染成一片橙红,一天即将结束,宋朝云加快脚步匆匆往供销社赶去。
一进供销社,那股熟悉的樟脑丸味裹挟着琳琅满目的货架扑面而来。
她径直走向纸品区,目光急切地在一摞摞纸张间来回搜寻。
“同志,麻烦把那叠红纸拿给我看看。”她伸手指了指上头色彩最为鲜艳的一摞红纸,礼貌地对售货员说道。
售货员从头顶上方的货架上拿下来,递过去,嘴里念叨着:“这红纸最近买的人可太多了,眼瞅着快过年了,大家都开始准备写对联啦,红红火火过大年嘛。”
宋朝云一边点头应和着,一边仔细翻看手中的红纸,纸张的颜色鲜艳纯正,韧度也不错,质量确实挺合适的,可数量远远不够她用来剪窗花。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地问道:“只有这几张吗?能不能再帮我找找,我真的特别需要。”
“那可不?”售货员撇了撇嘴,“今天这都算剩得多的了,等到了明天,这些估计都抢没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