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屿一脚急刹,货车稳稳地停在宋朝云和沈忆秋面前。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宋朝云,只见她面色惨白,没有丝毫表情。
江知屿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他曾听闻,人在遭遇重大变故时,往往会陷入一种连哭都哭不出来的麻木状态,她该不会也是如此吧?
想到这儿,江知屿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心疼。
沈忆秋动作敏捷,率先利落地爬上了车。她俯下身子,向宋朝云伸出手,“大妮儿,快拉住我,我拉你上来!”
货车在黄土路上极速行驶着。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曦微露,柔和的光线逐渐洒向大地。
沿途,周围的房子里陆续亮起了昏黄的灯光,那点点暖光在车窗玻璃外迅速后退。
江知屿不断地抬头看向后视镜,镜子里,宋朝云怔怔地望着窗外,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灵魂已经游离到了远方。
没过多久,镇卫生所便到了。
车子缓缓停下,沈老三是第一次坐货车,一路上强忍着不适,此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他从车上跳下来,脚步踉跄地跑到一旁的水沟边,弓着身子,剧烈地呕吐起来。
沈忆秋见状,急忙快步跟了过去,轻轻拍着父亲的后背,“爸,你没事吧?”
江知屿则走到车门旁,将门打开,然后抬起手,伸向宋朝云,轻声说道:“走吧,我陪你进去。”
走进医院,里面一片死寂,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走廊上,几个悬挂着的吊灯一闪一闪,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寒风从缝隙中呜咽着吹过,吊灯在风中轻轻摇晃,两边椅子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随着灯光的闪烁,不断地扭曲、变形。
手术室的灯散发着刺眼的红色光芒,那光芒仿佛是一道沉重的枷锁,压在宋朝云的心头。
江知屿在手术室门前不停地来回踱步,他时不时地伸长耳朵,贴在门缝边,试图捕捉到里面哪怕一丝一毫的动静,可除了寂静,什么也听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缓缓流逝,黑暗渐渐被晨光驱散。
沈忆秋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快步走了过来。
她将包子递到宋朝云面前,语气温柔地说道:“大妮儿,熬了一晚上了,先吃点儿东西吧。”
宋朝云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灯光。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沈忆秋无奈地看向江知屿,眼神里满是担忧,似乎在向他求助。
“给我吧。”江知屿给了她一个“别担心”的眼神,伸手接过包子,然后轻轻坐在宋朝云的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撕下包子皮,递到她的嘴边,轻声说道:“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