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云僵立在原地,胸口像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憋闷得几乎喘不上气。
她并非没有给过宋长庆机会,可他呢?
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期待碾碎,让她彻底寒心。
如今,他再来后悔,又有什么意义呢?
许久,她才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冷冷开口:“你安心养病吧,明天我就出院了,会请人来照顾你。至于其他的,你就别再指望了……”
小时候,那时宋锦绣还未出生。
宋朝云最盼望的,便是宋长庆忙完一天的活计回家。
他就像拥有神奇的魔法,总能从兜里变出各式各样的惊喜。
有时是一把喜糖,有时是一把瓜子;要是实在没带什么,他也能随手从路边扯几根杂草,三两下就编织成活灵活现的小动物,逗得孩子们欢笑连连。
彼时,宋彩霞总会欢快地扑进父亲怀里,宋长庆便一边抱起一个女儿,大步迈进屋内,给她们分发那些珍贵的小玩意儿。
陈海燕则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夏日的夜晚,繁星点点,两个小女孩依偎在父亲身旁,坐在屋檐下仰头看星星。
宋长庆绘声绘色地编出一个个奇妙的故事,伴随着轻柔的晚风,将她们带入甜美的梦乡。
可时光匆匆,曾经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仿佛转瞬之间就长大了,如今,正决然地要离开他。
宋长庆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握住了一团虚空,什么也没能留住。
宋朝云因久未活动,浑身僵硬得厉害。
她拄着拐杖,缓缓在医院后面的院子里踱步,一圈又一圈,直到出汗,这才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稍作休息后,慢慢朝病房走去。
刚推开门,她便撞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江知屿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两条胳膊紧紧地将她揽入怀中,声音里满是焦急:“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急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宋朝云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脖颈处,江知屿下巴上微微扎人的胡茬,让她的心尖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轻轻爬动,又痒又疼,可她却莫名觉得安心,一点也不反感。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江知屿的后背,轻声安抚:“我就在附近转转,哪儿也没去。对了,粥呢?我饿啦。”
江知屿回过神,连忙扶着她坐到病床上。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碗因放凉而变得浓稠的小米粥,皱了皱眉说道:“这都冷透了,我再去给你重新打一份,你乖乖在这儿待着,千万别乱跑!”说着,便转身要往外走。
宋朝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别去啦,我就喜欢喝凉的。”
那碗凝固的小米粥表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色米油膜,她拿起瓷勺子轻轻挖下去,浓稠的粥体瞬间裂开一道缝隙,缓缓流出晶莹的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