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云却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只一心想着自己的事,自顾自地往前走,嘴里念叨着:“我去卫生院一趟,最近觉着腿好多了,拐杖也用不上了,说不定能拆石膏哩!”
果不其然,从卫生院出来时,宋朝云腿上的石膏已经被顺利拆掉了。
她试着动了动那僵硬许久的腿,踩在地面上,一种陌生的失真感袭来,仿佛还不太适应重新自由活动的感觉。
沈卫东从身后大步追上来,手里拎着一兜子药,“医生说了,让你还是要注意休息,这药可一定得按时吃。”
宋朝云点点头,顺从地坐到自行车后座上,应道:“诶,咱们回去吧。”
还没踏进家门,就瞧见李福贵正伸长脖子,一脸焦急地往路上张望。
一见到宋朝云回来了,他立刻大步迎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宋老板,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漆也买齐了,就等周先生挑个好日子,咱们就能上山去镀漆哩!”
自从宋朝云把做萝卜的方子教给李福贵,他就一直尊称她为“宋老板”,那语气里,满是敬重,还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宋朝云之前纠正过他几次,可都没有效果,久而久之便也随他去了。
听到李福贵的话,她从自行车上下来,认真地交待道:“上山的工人可千万别克扣他们,山里条件艰苦,就只有野菜吃,我做些卤味给他们带着。对了,多留意一下周先生的口味,要是他不喜欢,就尽量躲着点。”
李福贵没想到她如此心细,连工人的伙食都考虑周全,连忙应道:“诶,你放心,工人一听说是给菩萨镀漆,都争着抢着要干哩,更别说还有工钱拿,还包饭了!”
沈卫东刚停好车,就看到宋朝云一边和李福贵商量着事情,一边径直进了屋,完全把他忘在了脑后。
他有些失落,刚准备离开,就听见宋朝云猛地顿住脚步,回头喊道:“卫东哥。”
“诶!”沈卫东立刻像被点燃的烟花,兴奋又大声地答应着。
“你家的豆干生意怎么样了?还行吗?”
沈卫东沉默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挺好的,顾客都说味道不错,跟你的差不多。”
宋朝云闻言,脸上绽开一抹笑容,说道:“那就好,忆秋啥时候回来?好些日子没见,我都想她哩。”
过完年,沈忆秋就去山里给沈家拜年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玩得忘了时间,沈卫东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听说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呢。”
宋朝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一扭头便进了屋。
刚坐下,她便给李福贵倒了杯水,递过去问道:“叔,上回你说有缝纫机,我让你送去郑家,她那边咋说的?”
李福贵接过杯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水拿在手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后又尴尬地放下,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没见着你妈,听说你弟弟又生病了,这回还挺严重,去了城里。不过,我把缝纫机给了晓敏,她听说是你让送去的,说过两天要来找你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