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他们吃完饭已经是12点多了，这里是郊区，距离市区还有30多公里的路程。

自从发生自杀那件事儿之后，顾笙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差。她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补充，更不能长途跋涉的一直坐在车里，得适当的活动。

顾笙想要回她跟顾远舟的家，可是顾远舟不愿意让顾笙长途跋涉。

本来带顾笙过来的时候，顾远舟就已经决定好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了，而现在顾笙吵着要回去，他们都有些没办法了。

顾远舟把顾笙带到了院子里的花海里，他让顾笙坐在秋千上，他轻轻的晃动着，语气温柔到了极点：“顾笙，你今天听我的话好不好呀？我们就睡在这里。明天吃完早餐就回去。医生说过的，你得补充睡眠，可是今天就少了很多睡眠。”

顾笙委屈巴巴的仰起头看着顾远舟，声音有些沙哑，语气里带着一丝祈求：“顾远舟，没事儿的，就今天一天而已没事的，我们回去好不好呀？你是知道的，我认床，换了新的环境我会睡不着的。”

顾远舟的脸色慢慢的冷漠了下来：“顾笙，不管每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听我的话，你自己拿定主意，以后就绝对不会改变，哪怕知道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你也会坚持到底。”

顾笙没有说话，慢慢的垂下了眸子。

顾远舟又轻轻的叹了口气：“不论我做什么，好像你都很难得到开心。我能看得出来，今天虽然你一直在笑，可并没有完全达到开心的点。我还是没能让你真正的笑起来。”

顾笙可怜兮兮的晃着脑袋：“不是这样的，我今天很开心的，你不要把错怪在自己身上。可你总是把我的错也怪在你自己的身上，这样让我有很强的负罪感，你知道吗？”

顾远舟没有在说话。

他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如果自己直扭下去的话，那顾笙会选择妥协呢，还是会发病？

这个概率顾远舟不敢保证，因为这是在拿顾笙的生命开玩笑。他也不敢去试验这个问题。

“顾远舟，你不要不开心啊。”顾笙站起来抱住了顾远舟：“你不开心就会影响到我的情绪，我也会跟着不开心起来，肯定是不希望我不开心的，对不对？所以你开心了我就会开心。”

“那你留下来我就会开心。”

顾笙又不说话了。

顾远舟有些烦躁的蹙起了眉头。

昨天去见了顾笙的主治医生，他的话此刻萦绕在耳边。

“顾笙现在已经改变很多了，但是这些改变都是你顺从着她的改变。只要有一件事你没有顺从她的心意，她将会爆发脾气，做出一些难以控制的事情。你带顾笙过来检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去接受别人的意见，不要让她死扣着一个点对不对？所以有些事情你得适当的学会去放手，不要把她当成一个病人去看待。。”

不要把顾笙当成一个病人去看待，她本身是很好的，只是在顾远舟给他这份爱里，让她渐渐丧失了自己，因此才会有这样偏激的行为。

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只是静静的盯着彼此的眼睛看，看着看着，顾笙的眼睛就红了。

顾笙开口：“顾远舟，我其实早就跟你说过了，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真的会很累的，可是你就是不信我说的。你偏要觉得你跟我在一起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我并不会拖累你，可事实上我已经拖累了你。就连你简单的想在朋友这里睡一晚，我都睡不了我一点忙都帮不上你，你知道我有多无助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笙偏了下头，不再跟顾远舟对视了。

顾远舟也一直隐忍着没有开口，更没有去哄顾笙，也没有去再次紧紧的抱住她。而是冷不丁的目光放在不远处的一个昏黄的小台灯上。

台灯里的光看上去很明亮而热烈，但被一层透明的薄盖子盖住时，它的光就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感觉它立马就要燃烧尽了一样。

外面的人永远看不见里面的人的想法，就像里面的人永远戳不破挡着自己的那一层保护栏。

又是好半天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笙又委屈又难过：“顾远舟，你把我接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什么话都听我的，哪怕我的这个无理取闹的行为会让你支离破碎，会觉得你头疼欲裂，你还是会跟着我的想法。可是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你明明看见我不高兴了，而你还要继续跟我对着干似的，顾远舟你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呢？”

顾远舟此刻的心感觉快要烂的拼不到一起了，可他还依然强撑。

不跟顾笙说话，他比顾笙还要难受，恨不得扇自己耳光，捅自己刀子，可是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如果想让顾笙往前走，那就得他向后推着她，不能顺从着她往前走。

“顾笙，你知道你做什么会让我不开心，也知道做什么会让我开心，可是你偏偏要选择那个让我不开心的去做。”顾远舟淡淡的说，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他的目光从小台灯上收回来，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孩。

他一直静静的看着，他的眼里，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半点的情绪。

顾笙同样抬起头看着顾远舟。

忽然一通电话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这份诡异气氛。

顾远舟拿起来一看，是顾远打来的电话。

他皱了下眉头，犹豫了半秒钟，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哥，你现在在哪儿呢？我现在在你家门口，你给我开一下门呗。」

顾远舟的眼睛眯的越来越紧，语气却是那么的平静：「我没在。」

「那你去哪里了呀？妈妈煲了一锅粥，让我给你送过来。」顾远轻轻的叹了口气：「本来她要送过来的，但我手上有个资料需要你签字，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顾远舟垂眸看了一眼顾笙。

顾笙听的很仔细，甚至踮起了脚尖。

看见顾远舟看她，她也就看向了顾远舟。

顾远舟轻轻的呼了口气：「今天晚上我不回去。」

这句话像是给顾远听的，又像是给顾笙听。

顾笙听到这句话时，脸立马耷拉了下来。不高兴的情绪瞬间蔓延到了脸上。

她又默默的再次坐上了秋千。

……

林疏棠跟谭予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顾远舟跟顾笙回来，林疏棠有点着急了。

是顾笙先叫顾远舟出去的，当时顾笙脸上虽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是以女生对女生的了解，林疏棠的第六感就告诉她，顾笙是生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