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踏进这巷子,他就觉得眼前的巷子有点重叠!
是某种幻影吗?
明知你有救到那小女儿的可能——但,还是救不了她!
他们明明之前也进行了巡防!可这四个坊太大,住户太多!巷子也多!有的还特别绕!就如同今日这巷子!有几条小路,凶手可以作了案直接穿过去,就是另一个坊!
他们的人手也有限!
唉……
秦大人忽然想起,萧丫头曾提过的,某种“天眼”——他当时想多问些,那丫头却说,别问了,问得多,知道得多,有时也并不是好事。
秦大人和萧玥终于离开玉屏坊现场。
她送秦大人回家。要进门了,秦大人忽然问:“十年过去,如今,也只能像当年那样,只有等么?”
萧玥点头。
是的。只有等。等凶手下一次犯案。
三)
萧玥送完秦大人回去,在木府门口却看见等在那里的韩子期。
“我才从刑部出来。听说出了事,就来看看。”
萧玥简要说一下案情。问他们那边的黑火案如何了。
韩朗:“今日晚间,倒是一举破获一个窝点。且那人供出邵平。”
邵平是谁?昔日齐王府大管家。
“之前陛下接到的谍报司密报,说有人看见叶三在京出没。是假的。叶三本人并未入东越国境,谍报司看见的,是他的替身。”
韩朗说,叶三显然在策划什么。也显然,在搅动盛京这件事上,他做到了。至少传言他要搞破坏的秋狩中,叶二就一直略显不安。
韩朗提及,之前先皇为牵制太皇太后加叶二一系,将一批暗卫全数交与叶三。这暗卫更有一张暗网,遍布京中。
叶三潜逃后,邵平迟迟未能落网,这也是主要原因。
“卷毛三这是想搞暗杀吧?他看见言子夜暗杀成功,觉得这一招挺好使。虽然我也不觉得叶二有多好,但比起卷毛三,算了,还是叶二当皇帝吧。”
萧玥吐槽。
韩朗扶额:“你这说得——玥,这不是在咱们回来的船上,你说话,还是小心点。”
萧玥:“哎,我也知道,就是今日——心情不好。明明知道那王八蛋藏在暗处,就是抓不到!送信的小叫化也问不出什么,说不定是他另外使唤人递信的。
坐忘居士看了那信纸,墨和纸张都很普通。
当年凶案一出,那对母子也算人人喊打。他们离开之后,就没一个人知道去了哪儿。这——就完全没法查下去啊……
他为什么要回来;或者说,他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回来呢……是什么原因,让他现在回来?!
或者,他们当年根本就没走?一直藏在盛京?等他长大了,觉得自己可以了,就跑出来作案?”
萧玥觉得自己脑子要炸了!
韩朗默然:“我倾向于他们当年离开了,现在又回来。他既然现在回来了,还针对秦大人,玥,明日我们一起,把天雨坊再查一查。”
恩。萧玥点头,两人约好明日,各自返家不提。
第二日一早,萧玥和韩朗各自带了人,在天雨坊查访近日来的陌生人等。但天雨坊作为外地人来盛京的打卡地,每日出入的陌生人(包括本地其他区和纯粹的外地人)实在有够多。
坐忘居士手下管理茶楼的管事就说,这东西南北来的人太杂,盛京及周边区的口音也相差无几,比如和代郡,这两地的口音就差不多。
至于萧玥他们说的二十来岁年轻男子,个高身壮,这样的也很多。
无它,天雨坊算是比较富裕的坊,其他各区来坊里做工的年轻男子也多。
临时工更是不少。
一边的坐忘居士插话:“虽说如此,不过我觉着吧,这凶手要来坊里踩点,还次次让小叫化把信送到我这茶楼;
他来了这数次,都没人觉着奇怪,想来这人也不是那种一眼让人印象深刻之人。这事吧,就像一片树叶,藏在了一片林子里。
你们找到他,何其困难……”
秦大人叹:“是啊。说起来数日之前救了无忌和明珠的,也是这么个年轻后生,也是说来看看我这位青天老大人……”
坐忘居士猛地看向他:“莫非——”
秦大人看一眼萧玥:“你问问这丫头,她哪有放过任何一片树叶!”
萧玥:“正如居士所说,这凶手普普通通。这救了两个娃的,也是普普通通。小妹姐说如果再见到他,她能认出;但要她说具体长什么样,她想都想不起来了……”
坐忘居士想了想,忽然看见走进来的韩朗:“那这么说,像你们这位少司大人哪天想作案,岂非一查一个准?!”
萧玥:恩,居士你真相了。所以那个着名的007只是作者的幻想,哪个间谍长成那样,啥活儿都别想干成。藏叶于林,基本是完美罪案的几大要素之一了。
几人碰头,均没啥收获。
这样又过三日。三日里萧玥和秦大人在坊中日日碰头,两人都有点小小的焦躁。
这等待吧,就真的很难一言说尽!心情太复杂!
你想抓住他,就要等他再犯案!
而他再犯案,你又并不想看见!
左不行,右不行;
这也焦躁,那也焦躁!
话说木家祖母寿辰之后,冯小七不是来提了亲?
双方议定,萧烟儿作为木府养女从木府出嫁。等过了聘,婚期定在两个月后。秋末冬初,天气也可。
所以这段时日萧烟儿基本呆在家,给自己绣点东西当嫁妆。
萧烟儿看萧玥焦躁,有一晚等她回府,端来小吊梨汤给她。
这案子吧,萧烟儿也听说了。
看萧玥喝着梨汤,萧烟儿就说:“玥啊,你们查的这案子,我有点不明白。”
萧玥:“你说。”
萧烟儿:“可能我们女子胆子小,不比男子。
我就想着,那人第一回都下不了手,怎么才过两三天,就能一刀那啥呢……
如果是我,过两三天就练出那种杀人的胆子,怎么可能呢?
我一辈子也练不出的。
男子的胆子,真就那么大么?”
萧玥放下了汤碗。
萧烟儿就看她发了会呆,然后突然就跑出门,跑前丢下句:“萧烟儿,干得好!你提醒我了!”
萧玥跑去秦大人家,说了自己的新推测!
“萧烟儿提醒我们了!秦大人,我和你都先入为主,被那封信带跑了!就认定是十年前凶犯之子、子承父业!
这不一定!
两三天功夫,从犹犹豫豫到干净利落一刀割喉,转变大得不像一个人!
你还记不记得那桩二十年悬案?当时我说‘杀人手法狂乱但现场处理又细心有条理’,有没有可能是一体两魂的人格分裂?
您当时就否定了我。还说穷苦人为生活奔波,人格分裂的可能性极小。
这凶犯之子同样为生活奔波,还生活在其父是凶犯、人人喊打的阴影之下,他或许真的人格分裂;
但,如果不是呢?”
秦大人:“如果不是,就另有一人,也就是真正的凶手,藏于暗处,洞悉这凶犯之子的每一步。或许第二案中,凶犯之子也如第一案中,最终下不了手。
他离开之后,这真正的凶手做了他不敢做的事——
若真如此,真凶的目的何在呢?”
萧玥:“还有一个问题。若凶手不只一人。那第二个人,又是如何藏叶于林?难道真的只有等他(他们)第三次犯案,
才能进一步撕开真相?”
等!等!等!点刑司两代人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