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已经比大多数人好了。要知道大多数人可是没有兔子皮毛来做内胆的。
他们只能塞稻草进去御寒,脚上能少生一个冻疮,他们就老高兴了。”
赵铭给积淤得有些肿胀的小腿推拿完,把药油递给胡林。
“一天两次,最近别剧烈运动,半个月,淤青就消下去了。”
胡林接过药油。
“这么冷的天儿,我上哪儿剧烈运动去,哪儿也没有炕上暖和。”
这里的冬天,着实难捱。
“对了,我二婶儿后边又来拿营养品了吗?”
拿得越多,胡春生才会越生气。
曹招娣看病本就花了不少钱,胡家今年又没拿到胡孝义的收益。
再看到孙芳芬偷偷花了钱,也不知胡春生气上头会干出些什么事儿来。
那可是个把自己老爹都气死了的狠人!
她都开始有些期待除夕了。
“后来又拿了两罐。”
赵铭说起这个,像是在讲一个好笑的笑话,
“你们不是分出去过了嘛,我当时还问她来着。
我问她,你们不是分出过了嘛,怎么不让你们自己过来拿。
她在那儿扯了一通和你妈的姊妹情深。
又说你妈身体不好,来回路又远,她上山挖野菜时,就顺道给你们带过去了。”
胡林听得扯了扯嘴角,“你也是够闲的。”
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看人唱大戏。
“我可不闲,最近我都要忙疯了好嘛!而且我明明是最忙的那个,年三十都还要上班!”
赵铭说着浑身散发出一股打工人的幽怨来。
“走了。”胡林看见门外骑着自行车过来的杨树,起身就走。
她可没有替人开解的心思。
溜之大吉。
杨树看到胡林出来,神情柔和,“来,我抱你上车。”
胡林瞅着比她要高些的后座,没有拒绝。
即使她能自己上去,她也不能这么做。
没有自保的能力之时,成为众矢之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等两人回到杨家,就开饭了。
念着胡林小腿受伤了,因此杨家说的磕头这事儿也免了。
让胡林举了个躬,改口叫人,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杨井和他媳妇儿一人给了个大红包。
在上头的哥哥姐姐,杨树、杨甜也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杨青也给胡林准备了一大袋糖果,里面都是他的存货。
唯独杨老头儿,给了她一本书,定眼一看,《三字经》?
“多读书。”
胡林一抬眼就听见杨老头这话,言语间带着嫌弃。
看来她上次确实在他这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坏形象。
借着这来告诫她少学歪门邪道。
“知道了。”胡林乖乖的应着。
杨老头见此,稍稍满意了点。
学什么不好,去学趋炎附势,所幸人还小,心性还未定,还能掰过来。
饭后,杨井让杨树先用自行车把胡林送回去。
胡林到家后,回自己屋把收到的红包都拿了出来,一个个拆开来看有多少钱。
村长两口子给的红包里每个装了两块钱,杨树和杨甜的红包每个一块钱。
认个亲下来,净赚六块。
杨青给的糖果也不少,种类繁多,她不知道价格,不好估值。
这么看来,村长家是真有钱!
大手笔!
杨树在半道又把李爱花接上,送了回来。
李爱花到家后,受宠若惊的连连道谢。
眼瞅着天空乌沉沉的,就要黑了,杨树客套了几句,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胡孝义还在路上,胡林便生火,李爱花舀水,两人互相协助着,烧水洗漱。
胡孝义回来,自觉的去烧炕。
收拾完,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夜空中,零零碎碎的雪花又开始落下。
胡林躺在暖洋洋的炕床上,琢磨着要不要把到手的钱给李爱花保管。
现在家里,钱还挺多的。
年底结算剩五块,副业分红十块,她认亲得六块,共计二十一块。
年初时家里又要添置些必要的生活物资,调料、黄豆油、做衣服的布匹这些。
如果可以,营养品还是要继续吃,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这样看来,家里这点钱是一点也不够用啊!
还是得勒紧裤腰带,紧巴巴的过活。
隔天,胡林就把手里的六块钱交给了李爱花。
李爱花又是一阵感动,连胡孝义也暗感欣慰。
在炕上过冬,真不是说说而已。
这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雪,还有一半的时间在刮风。
风和日丽的天气也就那么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