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麟只好继续解释道:“没拍成世子的马屁,自然是去抱别人的大腿了这还看不明白?”怕陈虎真的不明白,江麟又补充道:“想一想朝中说是和世子不对付的。”
“您是说御史大夫秦弛?”陈虎有些惊讶,“可是世人皆知秦弛要为了二殿下和世子殿下争储位,王上还答应将山海关交予牛奎,这必然会拖世子在辽东的后腿,难道说王上……”
“住口!”陈虎还没说完,江麟就一声低喝止住了他的话语。陈虎在被江麟呵斥之后也惊觉自己失言,随即讪讪一笑。
江麟瞪了眼陈虎,接着说道:“我也不同你绕弯子了,此次我与殿下合作引诱俺巴孩,是因为殿下的计划确有可行之处,为了燕国,我不得不如此做。但如此一来,朝内肯定有人认为我已经倒向了世子殿下,这对于我和世子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不过现在辽东大胜,正所谓一俊遮百丑,正好可以借此把一切都遮过去,我也好借此脱离争储的漩涡。”
说到这,江麟顿了下,看着陈虎说道:“但你是我的心腹,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如果你去了辽东,那就是将我倒向世子一事坐实了。那时候,世子在辽东,我在真定,在别人看来,燕国一半多的军队全掌握在世子的手中,朝中的某些人如何能睡得着觉。”
江麟所谓的朝中某些人表面上看指的是秦弛,实际所指依旧是为臣者不能直言之人。燕维疆如今春秋鼎盛,一个势力强大的世子必然会引起他的警惕和不满。就如江麟所说,真让人觉得他是燕行云一系,对他和燕行云来说都是危险无比的一件事。
上位者的权利争夺永远是血腥无比的,天家王室,没有含情脉脉,也许到时候父子间还有几分亲情,只是分个胜负,但贸然卷入其中的江麟,注定会成为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的代价之一。
江麟心中甚至觉得,自己的真定防御使也做不长久。现如今辽东大胜,王上的心中必然也是十分高兴的,而且现在辽东缺兵少将,危险的是关外的局势。但到了日后,世子在辽东站稳了脚跟,兵力日盛,王上心中的猜忌恐怕会越来越重,到时候自然就会想起自己曾经与世子合作欺瞒他的行为。
所以江麟已经决定,到了真定之后,安心练兵,夹着尾巴做人,若是日后朝廷那边另有差遣,绝不推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能做的只有尽力在争储的旋涡之中独善其身。
毕竟江麟这些武将和朝内的文臣不同,朝内的文臣们可以偏向世子或者偏向秦弛,这也是王上平衡朝堂的手段,但是他们这些带兵的可不能轻易卷入其中。
听到江麟说完,陈虎也明白了江麟的顾虑,自己作为江麟的心腹,一手提拔的人,肯定不能跑到辽东去。陈虎叹了口气,看来只能随着将军去真定养老了。
看着陈虎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江麟心中也是物伤其类,思考了一会后,江麟说道:“罢了,以你的性子去真定确实难为你了,我向我向朝廷保举你去宣府陈嗣宗将军麾下吧,到了宣府不愁没仗打。不过记住,到了宣府,管好你的臭嘴,不要谈论任何与世子有关的事情,不要忘了在别人眼中,你是我的亲信,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人看作是我的想法!”
陈虎听到江麟的话,顿时大喜过望,当即抱拳俯身一拜,“末将多谢将军成全,将军放心,我到了宣府,必不会给将军丢脸!”
江麟点了点头随后就让陈虎退去,在屋内静坐良久之后,江麟起身来到屋外。他一直住在山海关城楼之上,屋外就是城头。江麟站在城头上,在夜色中眺望远处河山。即将告别由他督建并戍守十几载的这座雄关,江麟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只是这些感慨无人倾诉,满腔踌躇也只能付诸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