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杨衡案发不过三天,秦松曾向杨衡索贿之事,燕维疆还不曾知晓,就传遍百官了。在家中闭门不出,暗自惆怅的秦弛,没得到自己陷害张琰一事的风声,反而听闻了此事,先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沈熙之他们为何不抓住张琰一案做文章,反而拿此等小事说事。
等到后来小朝会上,皇甫韶半句不提张琰一案,只说杨衡走私盐铁,换取军马,然后说了秦松向杨衡索贿。秦松也明白过来了,这是沈熙之没打算拿自己开刀,暗自庆幸之后,心中又燃起了万丈怒火。
秦弛不是蠢货,他明白,沈熙之不动自己,自然是不想打破燕维疆的朝廷布局,让自己站在燕维疆的对立面,但此等安排的含义还有一层,那就是沈熙之全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在沈熙之眼中,他秦弛竟然只是一个为了避免自己权倾朝野,威胁王权的挡箭牌,沈熙之没有从他秦弛身上感受到半分威胁。
在他沈熙之眼中,想要按死自己就在翻掌之间,这让秦弛万难忍受。秦弛暗暗咬牙,心想:“你等如此轻视于我,终有悔恨之日。”
如此一激,反倒激起了秦弛的狠性斗志,他现在燕维疆面前请罪,然后回到家中就让人将秦松捆了个结实,在祠堂内用鞭子抽的血肉模糊,几度昏死,若不是秦弛的发妻,秦松的母亲抱着秦弛的大腿哭求,说不定秦松就要命丧当场。
秦弛打完之后,就直接让人拖着血肉模糊的秦松进了宫,自己也脱去官服,一身素衣跪在殿前请罪。得了消息的秦夫人赶到殿前,看着血肉模糊的秦松,不禁惊叫出声,赶忙叫人请御医,但被秦弛喝止。最终还是得了消息的燕维疆到殿外,见了秦松的模样叫人抬走医治,随后让秦弛入殿说话。
对于秦松向杨衡索贿一事,燕维疆自然是生气的,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对于秦弛治家不严的气愤,对于自己一手推出来与老相打擂台,平衡朝堂的门面人物,秦松连自己儿子都管教不好,燕维疆着实是没了面子。
不过见到了秦松的惨状,燕维疆的气也就消了,也想就发道旨意,将秦松斥责一下,让其归还索贿的银两,也就了事了。只是这次秦弛却没想用苦肉计过关,他是真被这个拖自己后腿的逆子气到了,直接说要将秦松发配出燕京充军,一来让其赎罪,二来也省的在燕京给自己添乱。
燕维疆想着让秦松去军中历练一番也好,若将来这能成才,也是一件好事。但秦松现在被秦弛打了半死,本身又是个纨绔子弟,所以最终还是决定让秦松先养好伤后,先去南边真定府的驻军处历练历练,将来若真是有所改观,再放他去边关。
秦松一事就此揭过,秦弛的一番大义灭亲,朝中倒真没人能再说些什么。现在朝中最大的问题是由谁来接任兵部尚书一职,兵部负责的马政与驿路极为重要,没了杨衡,日后的战马供应已经必然会出问题,若是再放个能力不行的裱糊匠,那恐怕会直接影响边境的防御。
最终,还是沈熙之建言,将在真定府的江麟调回,让他卸了枢密院的差事,转任兵部尚书。江麟现任行在枢密同知,是正二品,行在兵部尚书是从二品,虽然看似降了品阶,但能回到中枢独掌一部,也不算委屈他。
而且江麟久在军旅,熟悉军中事务,又曾督建山海关,戍守多年,是个有脑子有能力的智将,不是莽夫,由他接手兵部这一摊子事,才能保证不会出现大问题,至于南边的真定府,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有没有人坐镇,也无甚大碍。
朝内众臣对这个人选也没有异议,杨衡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