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结束后,沈逸辰坐进出租车后座,整个人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 我以前是喜欢逸辰哥的。
—— 我以前是喜欢逸辰哥的。
—— 我以前是喜欢逸辰哥的。
白浅浅不久前大声说出的那句话,就像一段怎么都关不掉的复读机录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
这事儿可真够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刚从国外回来那会儿,她不是还偷了自己的内裤,之后又死活不承认喜欢自己吗?前几天又撒谎,说喜欢的是沈逸飞,怎么现在又突然改口,信誓旦旦地说喜欢的人是自己了?
“搞什么啊,真是的。”
沈逸辰满心无奈,白浅浅这一会儿一个样儿,跟发了疯似的变来变去,让人根本无从揣测她的真心。更让他一头雾水的,是白浅浅最后冒出来的那句话。
—— 那天我表白,逸辰哥不是听到了吗!
那天是哪天?是十年前,还是几天前?我什么时候听到过白浅浅的表白啊?
“没想到她真的喜欢我。”
喜欢沈逸辰的女生要是排起队来,估计能绕学校操场一圈,白浅浅却着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沈逸飞初次向他介绍白浅浅时,她一点都不忸怩害羞,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名字,那股子坦然劲儿,让沈逸辰印象深刻。从小被众多女生追捧,在这方面,他可比一般人敏锐多了。在他眼里,白浅浅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可一点杂质都没有。
“有点意思。”
沈逸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沈逸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在玻璃上闪烁。
十年前他收到白浅浅的巨型巧克力的几天后,在街上偶然碰到了白浅浅。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还没等沈逸辰开口,就抢先说道:
—— 那天的事对不起。那个巧克力其实不是给你的。
道歉?道哪门子歉啊?
沈逸辰看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怪可怜的,便心软了,好心回应道:
—— 挺好吃的,草莓味的。
就在白浅浅犹豫了一小下,嘴唇又微微张开,像是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
—— 其实我……
咕噜噜。
也不知从哪儿突然滚过来一个足球,沈逸辰条件反射般地伸出脚,把球停住,然后轻轻踢回给那群正在不远处玩耍的孩子,接着转过头,看着白浅浅,一脸疑惑地问:
—— 你刚才说什么?
—— 啊,没什么,没什么!
看着白浅浅像个熟透的西红柿般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沈逸辰忍不住 “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
“都送了巧克力了,还害羞什么呀,真逗。”
那时候的沈逸辰怎么也想不到,她没说完的那句话,不是 “其实,我喜欢你”,而是 “其实,我不喜欢你”,只觉得当时白浅浅那副纯真无邪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得紧。
后来才慢慢发现,两人碰面的次数居然意外地多。因为和沈逸飞关系好,在家附近时不时就能看见她,虽说年级不同,但在同一个课外辅导班上课,走廊上也经常会遇到。每次碰面,白浅浅总是像只受惊的小鹿,慌慌张张地躲开,沈逸辰却总会下意识地多留意她几眼。
从高考结束到直接出国留学,这样的碰面统共也就那么寥寥几次。
“我好像确实没明确拒绝过她,嗯。”
所以白浅浅说的 “表白”,应该是指近期的事。
沈逸辰正沉浸在这模糊不清的十年前的回忆里,思绪就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拉扯着,一下子飘回到了一个月前,回国后在家中初次见到白浅浅的那天。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满脸怒容,心里窝着火,对着白浅浅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其实当时他心里也慌得厉害,刚洗完澡,只裹着条浴巾就出来了,结果一抬眼,就看见客厅正中央赫然站着个陌生女人,这能不让人受惊吗?
惊慌之下,他把白浅浅当成跟踪狂,没头没脑地骂了一顿,这么看来,倒像是一种变相的拒绝了。
而且还因为所谓的内裤失窃报了警,虽说本意只是为了确认白浅浅的安危,但站在毫不知情的白浅浅的立场,肯定被吓得够呛,觉得惊慌失措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嗯…… 这么看来,她会觉得被拒绝了,也情有可原。”
白浅浅说断了念想,这话听着,多少还是有点道理的。
“好吧,反正我本来也不会接受。”
可是……
为什么心里就是放不下呢?
白浅浅那句,“彻底断了念想”的声音,就像一只恼人的蚊子,老是在耳边嗡嗡作响。
“何必如此决绝断念,真没意思。”
沈逸辰整个人往座椅里深深一陷,嘴里嘟囔着,满心的烦躁就像窗外城市夜晚的灯火,明明暗暗,没有个消停。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搅得他心里乱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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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上开始,华夏数据公司里就像炸开了锅。
女员工们仨一群俩一伙地扎堆在茶水间,叽叽喳喳个不停,话题全都围绕着公司内部网上刚发布的一则通知。
“看公司内网了吗?这次‘伙伴计划’有名额呢,一共两个。”
“听说其中一个是沈逸辰总裁!哇哦,这可太劲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