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白浅浅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愕。
沈逸辰的声音平淡如水，就像在聊天气似的，可话里蕴含的炽热情感，却似要将白浅浅点燃。
“一般这时候，不该确认‘喜欢谁’，而不是‘什么’吗？”
“我好像听到了太难以置信的话，所以才这么问。”
‘也是，毕竟怎么看，沈逸辰都太优秀了，我居然会被他喜欢，是挺让人意外的。’
沈逸辰轻轻笑了笑，伸手揉乱了白浅浅的头发。
“就是你啊。”
沈逸辰手撑着下巴，目光与白浅浅直直相对。
“白浅浅，我喜欢你。”
砰砰砰砰，白浅浅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脸颊滚烫，比刚才红了不知多少倍。
这还是她第一次当面听到这样的表白。高中时收过纸条表白，大学有过手机短信告白，可像现在这样，人就站在眼前，亲口说出的喜欢，感觉太不一样了。
‘原来是这种心情啊…… 被人表白。’
心里像有颗从未察觉的种子，此刻突然破土发芽，又似沐浴在炽热阳光下，瞬间抽枝长叶，花朵绽放，馥郁芬芳将她整个人包裹。
看着一脸惊愕、只会傻愣愣张嘴的白浅浅，沈逸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所以别着急，不管用什么方式确认，主动权在你手里。”
“啊……”
人陷入爱恋的瞬间，有时会被染上特定的色彩，或是如樱花绽放般的粉色，或是清新怡人的绿色。
此刻的白浅浅，感觉自己仿若置身云端，被四面八方洒下的银色光芒笼罩，刺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光芒中心，是沈逸辰。
他的表白虽淡然，却饱含深情。之前白浅浅有好几次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可这一刻，无比笃定。
我喜欢上沈逸辰了，是真的。
沈逸辰脸上那一贯冷峻的线条，因这抹微笑而柔和，美得如同施了魔法，白浅浅移不开眼。
“我现在就得回答吗？”
“你打算怎么回答呢？”
“我怕我会搞砸。”
白浅浅强压下立刻脱口而出 “我愿意” 的冲动。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沈逸辰没有催促，可也没完全松口。
“我虽说没被人甩过，但也没大度到被甩了还能回头的地步。”
啊，怎么突然就紧张起来了，是心理作用吗？
白浅浅心里 “咯噔” 一下，有点慌了，不过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不会后悔的吧？”
“百分之一百会后悔。”
“千分之一百不会啦。”
“百分比本身就是以百为基数，理论上就不存在千分之几的说法……”
“哎呀，行了行了！哎哟，真是的，太较真了。”
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诙谐。白浅浅静静坐着，望着湖水，心里却仍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激动，手指不自觉轻轻晃动。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别调皮。”
“哎呀，回答这一个问题有那么难吗，还躲躲闪闪的。”
“你先回答，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不愿意？我拒绝。”
“这可不算回答。”
“凭什么由你说了算？刚才不是还说主动权在我手里吗？”
“是在你手里，也得你挥动，可刚才我躲开了。”
“哪有这回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拌嘴的声音与湖水潺潺融为一体。
白浅浅含着笑意，眼神温柔地望向沈逸辰。
她一直以为表白是沉重的，毕竟向一个人袒露真心，无论对给予的一方还是接受的一方，都绝非易事。
可沈逸辰的表白不同，他那无比纯粹的告白，自然而然地叩动了白浅浅的心弦。
他虽未催促，白浅浅却已在心底默默找寻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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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飞和苏溪悦见面，是在夜幕深沉的周日晚上。
沈逸飞想着，反正周一上班前总归要见这一面，可苏溪悦像个讨债的，一个劲儿地打电话催，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赴约，感觉自己就像被硬拽出来的。
表情淡漠的沈逸飞和一脸焦急的苏溪悦，隔着一杯咖啡相对而坐。
“这周末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苏溪悦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就歇了会儿。”
沈逸飞心想，不管说什么，现在都给不了苏溪悦想听的答案，便简短地应了一句。
“这样啊。”
一阵尴尬的沉默袭来。
偏巧选的这家咖啡店没什么人，轻柔的背景音乐显得格外响亮。早知道这样，就该挑个热闹点的地方。
“你吃晚饭了吗？”
“没……没胃口，不想吃。”
“我就猜是这样。”
苏溪悦这两天明显憔悴了许多，她抿着干涩的嘴唇，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咖啡杯，沈逸飞看在眼里，心里既有些不忍，又觉得沉甸甸的。
这种分手的场面，他实在不适应。不，大概经历多少次，都没法习惯吧。
“你想清楚了吗？”
或许苏溪悦所说的“想清楚”，和沈逸飞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明知如此，他也只能这么回答。
“嗯，想清楚了。”
苏溪悦紧咬着嘴唇，脸色格外苍白。
要是一开始没和她交往，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当初稀里糊涂接受她的表白，在一起后又没全心投入，到如今分手，还是这么单方面的决定，感觉自己的每一个选择，都在无意间深深伤害了她，沈逸飞满心愧疚。
“首先，对不起。周五不该那样跑出去，留你一个人，肯定很为难。”
“不，是我的错，我……”
苏溪悦眼神闪躲，欲言又止。
“其实，逸飞，那张照片……”
苏溪悦盯着地面，好一会儿才又张嘴，沈逸飞却抬手打断了她。
“别为难自己，不想说就别说了。”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你都觉得不重要了，是吗？”
“就算是有意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是什么意思？”
苏溪悦抚摸咖啡杯的手指，渐渐泛白，用了很大的力气。
就算是分手，也得讲究个体面，再迟钝的沈逸飞也明白这个道理。
这周末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折腾的名字，此刻要不要说出口？还是彻底藏起来，就当没这回事。
看着在这难以接受的分手面前慌乱无措的苏溪悦，沈逸飞也不确定，到底该表露多少真心才对。
答案是苏溪悦给出的。
“是因为白浅浅吧？”
当苏溪悦满眼恐惧，说出这个名字时，沈逸飞恍然意识到，或许她早就看清了自己这份迷茫感情的归宿，所以才一直那么不安。
正因为知道，所以她之前才那么焦虑。
沈逸飞心里一阵悲哀，又有些失落。
选错了路，非得撞得头破血流才明白，自己的固执，竟如此伤人。面对这谁都怪不得的愚蠢，他感到无比无力。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一直提防着白浅浅。我说了多少次，她只是朋友，可你还是一直不放心。”
“我怀疑你和白浅浅，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们俩都努力过，就因为我，让原本亲近的你们，现在连个电话都不打了，我也很难过，是我太过分了，净瞎操心，反倒让你失望了……”
“不。”
直到此刻，沈逸飞才真正直面自己的感情。
“你说得对，溪悦。”
苏溪悦身子猛地一抖，肩膀僵住了。
“我和白浅浅，至少我心里，不只是朋友。”
苏溪悦咬着牙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沈逸飞，你这周末是不是几乎没睡？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你先回去睡一觉，我们回头再说，行不？”
“我很清醒，溪悦。”
“你清醒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看着激动的苏溪悦，沈逸飞更加笃定。他确定自己此刻无比清醒，这个决定也是对的。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你早就知道，对吧？”
“不，我怎么会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根本不知道。要是早知道你心里有白浅浅，我当初就不表白了！”
“是啊，应该这样。”
……就该这样。
沈逸飞好不容易才咽下嘴边的话。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马上跟白浅浅表白吗？”
苏溪悦追问道。
“还没想那么远。”
“要是你现在对她的感觉是错觉，怎么办？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明明也说过喜欢我。现在又变了，你能确定自己喜欢白浅浅吗？”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呵，真没辙。说到底，因为白浅浅甩了我，这是事实。你这就是变心，知道吗？”
苏溪悦瞪大了充满怨愤的双眼，死死盯着沈逸飞。沈逸飞坦然承受着她眼中汹涌的恨意。
“对不起。”
就算是因为不知情才走到这一步，可给苏溪悦造成伤害的事实，也无法改变了。
到了这个年纪，爱情里再也玩不了什么心眼。所以，这责任，只能他来扛。
“别再说对不起了！脚踏两只船，在床上翻来覆去纠结，这才叫变心吧？和我在一起，心里却想着别的女人，这才是最大的变心！”
“对不起。”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们在一起的事，公司里才刚传开！现在周末就分手了，让我怎么跟人说？我的面子就不重要了？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要告诉大家，是你变心甩了我！哼！”
苏溪悦双手捂脸，哭了起来。
沈逸飞慌了神，赶忙环顾四周。幸好这会儿时间晚了，咖啡店里没几个客人。确认除了隔两张桌子远，有个背对着他们的女生，再没别人后，沈逸飞开始安慰苏溪悦。
“怎么会不重要呢。你这么难受，我怎么能不管。”
“呜……呜……”
“我们不是说好了，在公司别张扬。”
“现在你变心了，倒怪起我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做，你才能好受点？”
哭了好一会儿的苏溪悦抬起头，满脸泪痕，模样十分凄惨，可漆黑的眼眸却渐渐平静下来。
“在公司里，我们就装作还在一起，至少暂时这样。”
苏溪悦嘴里冒出这句出人意料的话，沈逸飞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
“都不在一起了，还装作在一起，有什么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