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人一提醒,周围众人也纷纷如梦初醒般恍然大悟,随即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只听得有人接着说道:“哎呀呀,被你这么一提,我倒是也想起来啦!上次举办的那场规模盛大的比武大会之上,这位和韵兄台可真是输得一塌糊涂啊!堂堂一个早已飞升多时的武神级人物,居然会如此轻易且狼狈不堪地败给刚刚飞升不久的云璃将军。要说他心底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之意,打死我也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只见那和韵紧紧地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都鼓起来一块,他狠狠地说道:“没错,当时那场比试我确实是输给她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从今往后每次都会输给她!哼,这不,这次就让我逮到机会可以一雪前耻!”
站在一旁的袁结秋微微挑起眉毛,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哦?什么机会?快说来听听呗。”
听到这话,那和韵猛地瞪向袁结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慌,仿佛刚刚不小心说漏了嘴一般。他连忙生硬地转移话题:“要你管!反正我认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绝对跟你脱不开干系!”
这时,白曦悦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呵呵,还真是喜欢莫名其妙地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呢,也不好好瞧瞧你如今所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人?”
和韵闻言,不屑地撇撇嘴,冷哼一声道:“切,不过就是走了点儿狗屎运而已,瞧把你能得瑟的。”
白曦悦冷笑两声,毫不客气地回击道:“呵呵,有本事你先去照照镜子,瞅瞅自己究竟是副什么模样再来说话吧,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就在此时,袁结秋伸手轻轻搭在白曦悦的肩膀上,脸上挂着一抹坏笑,随声附和道:
“不行啊,我怕他被自己给骚死。”
两人配合默契,犹如双簧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调侃着,话语间充满了诙谐与幽默。这一来一往的对话,仿佛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众人先是被她们说得忍俊不禁,随后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笑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空间。
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和韵,脸上尽是一副玩味的神情。有的人掩嘴偷笑,有的人则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还有的人甚至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面对如此众多的异样目光,和韵只觉得自己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此时的和韵早已怒不可遏,一张脸涨得如同猪肝色般铁青。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对手,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然而,尽管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但他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对方的挑衅。半晌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行啊,你厉害,你厉害行了吧!下次可别让我逮着机会了,否则我一定会狠狠地打你的脸,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袁结秋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她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说道:“好啊,那我就慢慢地等着呗。不过依我看,就算等到你死的那一天,这个机会恐怕也是遥遥无期。”说完,还故意冲着和韵眨了眨眼,一脸的无所谓。
和韵听到这些话后,气得浑身发抖,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与嘲讽。只见他二话不说,转身收拾了一下自己,动作显得有些慌乱,但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周围的人们见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话语之中充满了对和韵的不屑与指责。
“哼,就凭他也不看看云璃殿下是什么人物?居然还有胆量说出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真是不知道羞耻为何物啊!”有人轻蔑地说道。
另一人附和着:“可不是嘛,先不说云璃殿下的身份,单是人家在文神大会上的表现,就足以让所有人为之惊叹折服!云璃将军明明是以武神的身份去参赛的,可谁能想到呢,最后竟然直接获得了前三名的佳绩!这等文武双全之才,简直堪称绝世天才呀!哪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袁结秋并没有再过多关注这个小小的插曲,因为此刻对她来说,最为关键的事情便是弄清楚眼前这袋尸块究竟来自何方。只见她缓缓蹲下身子,凝视着那袋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尸块,眉头紧蹙地问道:“这些尸块看起来与我所带来的那些极为相似,但我实在想不明白,究竟会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能将这样一袋可怕的东西搬到此处呢?”
一旁的白曦悦同样满脸疑惑,附和道:“没错,而且看这些黑色的印记,形状怪异,我以前从未曾见到过这般模样的痕迹。”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突然从上方悠悠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在场众人皆是浑身一颤,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紧接着,他们便如同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半跪在地上,并整齐划一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齐声高呼:“是帝尊,帝尊出关了!”
“恭迎帝尊!”
随着众人的呼喊声,帝尊那高大伟岸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黑金长袍,袍袖随风轻轻飘动,一股威压瞬间爬上所有人的脊背,让人莫名感到心慌。在帝尊的左侧,翟蚕面无表情地站立着;而右侧,则是一脸肃穆的樊越。袁结秋抬起头来,正巧与翟蚕的目光相对。看到翟蚕微微点头示意之后,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打进门开始就一直未见翟蚕的踪影,竟是去请帝尊前来了。
此时,嬴龙稳稳地站在人群的最上方,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先是扫了一眼地上那袋尸块,然后又缓缓移至袁结秋的脸庞。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开口说道:“云璃。”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间。
袁结秋闻声连回应道:“云璃在。”说罢,她抬眸直直对上帝尊的眼睛。两双眼睛对上的那一刻,帝尊率先移开视线。整个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帝尊接下来的指示。
帝尊抬手,翟蚕便马上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帝尊,道:“这是您之前让我查阅的资料。”
帝尊点了点头,慢慢走下台去,而众人则是静静待在原地,谁也没有动弹。反观袁结秋,在帝尊下来的下一秒便已经站了起来,仿佛等了很久一般,自顾自走到那袋尸块旁,道:“帝尊您看,这些印记您可认识?”
白曦悦虽然知道袁结秋什么性格,可她还以为在帝尊面前她能小心一点,可她还是她,什么都没变,无论是谁,因为这也只有袁结秋干得出来了!不过到了后面,白曦悦也已经习惯了。
帝尊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地说道:“不错,此印记确实存在有些年头了。”
站在一旁的樊越紧接着附和道:“据相关史书记载所述,这神秘的印记最早现身于两千多年以前的孟渝妖国,但令人诧异的是,它仅仅存续了短短一段时间后便销声匿迹,至今已然过去了整整一千五百个春秋岁月。谁能料到,如今竟会以如此这种方式再度显现于世。”
听到此处,水神水星岚不禁心生疑惑,连忙追问道:“都已经过了这么漫长的时间啦?那么,它究竟因何缘故会在此处重现呢?”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翟蚕略作思考之后方才缓缓开口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此种印记被称之为‘漠悲咒’。其最初问世乃是在两千多年前孟渝的第四代国主统治时期。然而,尽管史书中对此种法咒有所提及,但相关记载可谓寥寥无几,仅用寥寥数行文字便草草带过,对其具体功效、施展条件等关键信息几乎只字未提。听闻这些有限的资料还是通过一位年事已高的老者之口辗转流传下来的,至于其他更为详尽深入的内容,则全然无从知晓了。”
早就在翟蚕说出孟渝这两个字时,袁结秋已经顿住了,不过她很快调整好情绪,虽然她还不确定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孟渝人,可现在,她的身份是云璃,是一骑绝尘少年风范的武神云璃。她呼出一口气,问道:“可是话说回来,这法咒已经消失了一千五百年了,又为何会再次出现?”
翟蚕摇了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难道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存在,但要知道,能够认得漠悲咒的人,除了那天庭之中为数不多的几位神官之外,在这凡间早就鲜有人提及此咒了,更何况如今摆在眼前的可是整整一大袋的尸块上面全都刻着漠悲咒呢!”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开口提议道:“要不,咱们干脆直接到凡间去打听打听?”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便遭到了白曦悦的反驳:“大家都说这法咒知晓之人极其稀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算去到凡间又能去问谁呢?难不成随便抓个人来问就能得到答案吗?”
听到白曦悦这番话,先前提议的那人顿时哑口无言。不过很快,袁结秋又接着说道:“话虽如此,可这一袋尸块实在太过诡异蹊跷了,如果咱们就这样一直杵在这里苦思冥想,哪怕耗费上半年时间恐怕也难以想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说,去凡间向那些凡人打听一下情况或许真的会有所收获。”
就在众人为此争论不休之际,翟蚕缓缓开口回应道:“诸位殿下所提出的这个办法,其实我们之前并非没有考虑过。而且我早已派遣太和殿下以及广平殿下去往东南方向进行查探询问了,只可惜最终依旧是毫无所获。”
白曦悦:“既然东南方没有,那不就可以去西北方问问呢?”
樊越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诸位有所不知啊,这西北方的太和庙与广平庙数量极少,其法力自然也是大打折扣。究其原因,无非就是西北之地的民众所信奉的神只并不多,如此一来,信徒寥寥无几,神庙自然也就随之减少了。”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之中便有一人好奇地高声问道:“那么请问,在这西北之人心中,最为笃信的神官究竟是哪一位呀?”
此问一出,众人皆心领神会般地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袁结秋。
只听得人群中又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嘛,想来想去,恐怕也唯有那云璃殿能在西北那等偏远之处赢得人们的信任喽。你们瞧瞧,那地方的老百姓们修建的庙宇,绝大多数可都是云璃庙,正因如此,云璃殿下在那儿所能施展的法力自然也就强大无比啦!”
紧接着,另一人接过话头补充道:“可不单单只是西北,哪怕是东南地区也好,世界各地也罢,这云璃殿的法力之强盛都是有目共睹、毋庸置疑的呢!”
“咳咳,各位先打住,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当然会下凡了,不过帝尊,云璃还有一事相求。”
帝尊道:“何事?”
袁结秋单膝跪地,只见她微微仰头,目光望向帝尊,道:“这几日以来,我国暮莲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旱灾侵袭。田地干裂,河流干涸,百姓们食不果腹,生命时刻受到威胁。身为暮莲国的子民,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理,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亲人们在这般苦难中苦苦挣扎。恳请帝尊准许我此次下凡,拯救我的家乡和人民于水火之中。”
话音刚落,整个殿堂内顿时一片死寂,在场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只因他们深知眼前这位帝尊的脾性,对于神官未能恪尽职守、反而擅自下凡去拯救自己亲属一事,向来极为反感。毕竟,作为神只应当一视同仁,不可因个人私欲而忘却自身肩负的神圣使命与责任。
帝尊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微微眯起,其中光芒闪烁不定,令人难以捉摸其心中所想。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缓缓开口说道:“然而,如今面临如此灾厄的又何止暮莲一国呢?其他诸多国度亦同样在这旱灾的肆虐下苦苦煎熬。云璃啊,难道你仅仅只心系自己的祖国,却对那些同样身处水深火热中的他国百姓视而不见么?”
袁结秋抬眸直直对上帝尊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回道:“云璃并非此意,我的职责便是守护苍生,保护百姓安危,云璃这么做,理应是属于我的本职。我无法弃他们于不顾,也无法将其忽视。”
“我做不到,也无法做到。”
“可是你下凡之后,是没有属于自己的法力的,你又该怎么做?”
袁结秋之前都是偷偷下凡或者是需要处理事情时,身上就还会有法力傍身。但如果被帝尊知道擅自下凡或者不是听从他的指令,她身上的法力在凡间都会大打折扣,甚至减少了几乎八成,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天界的秩序,是帝尊亲自下达的。
因为秩序需要原理,而原理就是帝尊。
闻言,袁结秋只是道:“我相信我即使没有法力傍身,同样也能够做到。哪怕我遍体鳞伤,也要将百姓们从火海里捞上来。”
帝尊听到袁结秋的答复,没有责怪也没有反感,但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脸,没有一丝波澜。他将手搭在袁结秋的肩上,过了许久,才回道:“你当真决定了?”
“从刚得到这个消息时,我就已经决定了。云璃并非弃其他百姓于不顾,因为我已经将他们安顿的差不多了,而且天界神官众多,总该不会只有我一人来处理,其余神官都在忙这件事情,而我刚好有点空隙可以去救我的国和我的子民,还请帝尊准许。”
帝尊闻听此言之后,沉默不语,宛如一座巍峨高山般静立当场。然而,与帝尊的镇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围聚在四周的神官们此刻已然紧张得手心冒汗,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云璃身上,心中暗自为她捏着一把冷汗。
要知道,上一次有人胆敢如此行事,那已是三百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而当时那位勇敢者的悲惨下场,至今仍深深烙印在众人心头,令人难以忘怀。只因为当他毅然决然地下凡之后,却惊觉自己失去了原本赖以生存的强大法力。此时的他,与世间那些平凡无奇的普通人毫无二致,可谓是什么事情都无法做到。
起初,他怀揣着满心的欢喜与憧憬,期待能够在人间展开一段非凡之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实的残酷无情如同一盆刺骨寒水,将他的热情彻底浇灭。人们对他的态度从最初的希望逐渐转变为鄙夷和唾弃,纷纷指责他一无是处、百无一能。面对这铺天盖地的谩骂与诋毁,他那颗曾经充满自信的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最终,在绝望与痛苦的双重折磨之下,没过多久,他便选择了以自尽这种极端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过了许久,时间仿佛凝固一般,终于,帝尊那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缓缓地从上方传来。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传入众人耳中的竟然不是预想中的命令或斥责,而是一阵若有若无、极其轻微的笑声。这笑声虽然极浅,但却如同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瞬间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和疑惑。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着帝尊为何发笑。他们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试图解读出这神秘笑声背后的含义。但无论如何苦思冥想,也无法猜透帝尊此时的心思。
就在这时,只见帝尊微微抬头,目光扫过众人,然后定格在了袁结秋身上。他轻声说道:“好,我答应你。”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同一把重锤砸在了每个人的心间,让人震惊不已。
听到这句话,袁结秋的眼睛刹那间变得明亮无比,她连忙躬身施礼,道:“多谢帝尊!云璃定将不负所望!”说罢,她迅速起身站直身子,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笑容。
此刻的袁结秋,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自信与坚定的光芒。而帝尊依旧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只是那原本负在背后的双手不知何时开始慢慢地握紧,仿佛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