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袁结秋回想起慕北人之所以能够重新崛起并且变得强大的原因时,心中顿时释然了不少。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她始终觉得经过之前的挫败之后,慕北人应该不敢再如此嚣张跋扈了。只可惜,她终究还是低估了慕北人的野心。这些家伙显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非得把暮莲彻底拿下不可。
袁结秋道:“现在情况危及,父王,让我去帮我师父吧!”
袁王深知此刻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但内心依旧对袁结秋充满牵挂与担忧。他原本打算劝阻她不要前往那危险之地,然而话未出口,袁结秋便已如一阵风般飞奔而去,甚至顺手拿起了放置在一旁的薄姬剑。
“秋儿!”袁王焦急地呼喊着,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却渐行渐远。而袁结秋一心只想尽快赶到城门处,根本无暇回头倾听父王的呼唤。
当她终于气喘吁吁地奔至城门外时,眼前的景象令她心如刀绞。只见自己的师父正顽强地握着手中的武器,与汹涌而至的入侵者展开生死搏斗。师父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顺着发丝流淌而下,形成一道道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痕。
袁结秋毫不犹豫地拔剑出鞘,身形一闪,冲向战场。她首先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慕北人瞬间击倒在地,随后一个转身,迅速来到武师身旁,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住。
武师在看清来人竟是袁结秋后,脸上先是露出惊愕之色,紧接着是满心疑惑,最终化为深深的无奈。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艰难地道:“秋儿,陛下他……难道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你吗?”
袁结秋点了点头:“师父,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咳咳!不只是你一个人不知道,除了我和你父王,还有和我一起抵抗的士兵,几乎整个暮莲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您,您为何不告诉我?别人都已经打到城门来了我才知道......”袁结秋道。
武师叹了口气:“秋儿,我作为武师,当然要为暮莲贡献了,哪怕是生命。只不过现如今,国难当头,我所能做的就是拼死抵抗敌人,而你,却是能为暮莲绽放出最灿烂的那朵花。师父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的,就得靠你自己了。”
就在话音刚刚落下之际,只见武师突然间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仿佛那血泉从他体内汹涌而出一般,溅洒在了地上。紧接着,他的身躯便如失去支撑般软软地倒向一旁,最终彻底昏死过去,无力地瘫软在袁结秋的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袁结秋瞬间呆住了,她甚至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住了。然而,仅仅片刻之后,她就连同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仿佛被一股无法抵御的恐惧所笼罩。
袁结秋瞪大双眼,焦急万分地俯身下去,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唤着武师的称呼。可任凭她如何呼喊,始终得不到任何一丝回应。绝望逐渐涌上心头,但她并未放弃,而是紧紧咬着牙关,用尽全力握紧了拳头。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弯下腰去,将昏迷不醒的师父背负到自己的背上。与此同时,她腾出一只手来紧握着手中的薄姬剑,奋力地与不断涌上前的慕北人展开殊死搏斗。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她满心的悲愤与决绝;每一道剑光闪过,都意味着一定会有敌人死在自己的剑下。
此刻的袁结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要用尽全身的鲜血去杀出一条生路,她也宁愿自己的血液流干。
而另一边,当柳楠莺和颜倾烛听闻这个惊人的消息时,她们俩二话不说,立刻快马加鞭地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来。一路上,他们的心情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船一般,起伏不定,充满了疑惑与担忧。
待到两人终于一同赶到城门口时,眼前所见的景象令她们瞠目结舌、惊愕不已。只见那原本应该空旷平坦的土地上,此时竟然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而在这片血腥场景的正中央,袁结秋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着。她的背上驮着已然不省人事的武师,四周则是触目惊心的鲜红色血迹。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袁结秋身上那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袍依旧一尘不染,宛如一朵盛开在血海之中的白莲。
只是,让人更为惊诧的是,袁结秋那双原本清澈湛蓝的眼眸,不知何时竟已悄然转变成了鲜艳欲滴的红色,犹如燃烧着熊熊怒火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颜倾烛愣愣的站在原地,而柳楠莺则是捂着嘴巴说不出半句话。
等到最后,袁结秋再也支撑不住朝着地上倒去时,柳楠莺和颜倾烛也是立马反应过来上前去扶。待袁结秋再次睁开眼时,她的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她的床边站着很多人,都是那些自己亲近的人,只不过这一次,袁结秋却在人群的最后面看到了当时和她在房顶上聊天的那个人。
“嗯......?我这是......”
见到袁结秋悠悠转醒,袁永峖只觉得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稳。他连忙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站姿,然后快步走到床边,满脸关切地对着袁结秋轻声问道:“阿……阿姊,你……你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袁结秋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摆了摆,表示自己并无大碍。然而就在她刚刚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时,却突然神色焦急地开口问道:“师姐,师父他如今情况如何?可有好转?”听到这话,一旁的柳楠莺不禁微微低下头去,沉默不语,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了喉咙里却说不出来。
袁结秋见状,心中愈发不安起来,她急忙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的颜倾烛,满怀期待地追问道:“师兄,那师父到底怎样了啊?”可是颜倾烛也是嘴唇微张,欲言又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看到两人如此反应,袁结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袁永峖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他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阿姊,医师刚才来过了,他们说……武师他……恐怕以后都无法再醒来了。”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在了袁结秋的心头。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袁永峖,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般,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质问道:“永峖,你……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而此时的柳楠莺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悲痛,她走上前来,轻轻握住袁结秋的手,柔声安慰道:“秋儿……”
究竟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呢?倘若她能够更早一些获悉这个消息,或许她敬爱的师父就不至于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此时此刻,面对眼前这令人痛心疾首的局面,她满心迷茫与无助,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去怪罪何人。想来想去,似乎唯一能够被责备的对象,便只有她自己罢了。
袁结秋啊袁结秋,你向来不都是那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仙人吗?可是为何在此刻,当你真正需要挺身而出守护那些对你至关重要之人时,你却无能为力呢?为何只能束手无策地目睹着身旁亲近之人遭受苦难折磨,而自己除了心痛与悔恨之外,竟别无他法?
她将自己整个人深深地埋藏进柔软的被褥之中,久久不愿出声。一旁的柳楠莺深知袁结秋此刻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煎熬,无奈之下只得示意众人暂且先行离去,好给袁结秋留下些许独处的空间来平复情绪。
而他们两个同样也是心情复杂,难受至极,可为了袁结秋他们还是没有在面前表露出来。
然而,就在人群纷纷转身准备离开之际,有那么一个人却态度坚决地表示非要留下来不可。对此,柳楠莺虽然感到有些为难,但终究还是拗不过对方的坚持,最终只好点头应允。
待房间内所有其他人皆已尽数退去之后,那个执意留下的人缓缓移步至榻前,静静地凝视着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的袁结秋。稍顷,此人终于打破沉默,轻声问道:“你现今感觉如何?身体可有哪里不适?”然而,面对这关切的询问,袁结秋依旧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只见那人旁若无人般,悠然自得地走到一旁的凳子前,缓缓坐下。紧接着,便又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实际上啊,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能够让你的师父苏醒过来。”
听闻此言,袁结秋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将充满怀疑与期待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人,迟疑片刻之后才出声问道:“……这、这话可当真?”那声音之中明显带着几分不确定和疑惑。
那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应声道:“自然是当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袁结秋瞬间精神一振,原本还慵懒地靠在床上的身体立刻像被弹簧弹起一般直直地坐了起来。她满脸急切之色,连忙追问道:“真的有办法能让我的师父醒过来吗?”语气中的焦急与渴望溢于言表。
“嗯,的确如此。不过嘛,这个方法需要你亲自外出跑一趟才行。”那人不急不缓地回应着。
袁结秋想也没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别说是跑一趟了,哪怕要我走遍天涯海角,只要能让师父醒来,不管去哪儿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关系!”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拯救自己敬爱的师父。
“很好。那么接下来,你可要仔细听清楚我的安排。”那人点了点头,然后有条不紊地继续说道:“等你走出城门以后,记得一直朝着东边前进。大约走上一段路程,你便能发现一处名为枫林坳的地方。在那里,生长着一株草药,而正是这株草药有着神奇的功效,可以挽救你师父的生命。”
袁结秋:“什么草药?”
那人看了一眼袁结秋,接着一字一句道:“魁,草。”
“魁草?这名字听着倒是耳熟。”不过她可不管那么多了,只要有一丝希望可以救自己的师父,让她找什么都是值得的。
袁结秋:“那我现在就去!”
“你如今伤势较重,能够闯进吗?”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一脸笃定地说道,目光坚定而自信,“我心里有数,很清楚自己能够支撑到何时。再说了,我如今所受之伤,不过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皮外伤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这时,那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倘若你的身体真如你所说并无大碍,那么从这里走到目的地,起码也得耗费半天左右的时间吧。在这漫长的半天时光里,此地又该如何处置呢?”
听闻此言,正准备掀开被子起身的袁结秋,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稍作停顿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放心吧,我可不是孤身一人在此奋战。我还有师姐与我的父王呢!我坚信他们定能在这关键的半天之内,为我成功争取到足够多的宝贵时间,能让我去救师父。”
说罢,袁结秋再次动手掀被,然后开始穿起鞋子来。然而就在她弯腰穿鞋的那一瞬间,由于动作幅度过大,竟然一下子将原本位于腿部的伤口生生撕裂开来。刹那间,殷红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瞬间就染红了她身上穿着的衣物。
即便遭受如此剧痛,袁结秋却仿若未觉,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着穿鞋的动作,仿佛受伤的不是她自己似的。直到她匆匆忙忙地跑出房间之后,方才惊觉自己腿上的伤口已然再度裂开,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她拿着手里那人给她画的地图,一路顺着东边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一块刻着“枫林坳”三个字的石碑。
这石碑看上去饱经沧桑,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而那密密麻麻的青苔,则像是时间赋予它的绿色披风,轻轻覆盖在其表面。然而,袁结秋此刻无暇顾及这些,对她来说,当务之急是赶紧进入石碑后的空间寻找魁草。
袁结秋一头扎进里面,瞪大眼睛仔细搜寻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存在魁草的迹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额头上渐渐冒出了汗珠,可依旧没有发现魁草的身影。
“哎呀,我居然忘记让她描述一下这魁草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了!这样盲目地找下去,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找到啊!”袁结秋一边懊恼地想着,一边继续艰难地前行着。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尽管洞内一片昏暗,让人望而生畏,但袁结秋凭借着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和直觉,隐隐觉得魁草很有可能就生长在这个神秘的洞穴之中。没有丝毫犹豫,她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抬起脚跨进了山洞。
刚一踏进山洞,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毛骨悚然。袁结秋继续向前走着,突然,她看到山洞的顶端闪烁着点点亮光。起初,她还以为是一群萤火虫在那里嬉戏玩耍,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才惊讶地发现,那些发光的物体竟然是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凑近一看才发现这些光都是蓝紫色的,而且都是出自于一种类似于玻璃般灿烂的花。
“这是......?”
突然间,一阵尖锐刺耳的鸣声毫无征兆地在她的耳畔响起,仿佛无数只蜜蜂在耳边疯狂振翅。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犹如闪电划过般快速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这些片段虽然模糊不清,但却似乎在冥冥之中向她传递着一个重要的信息——这片看似陌生的地方,竟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她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扶住额头,试图缓解那如潮水般涌来的不适感,另一只手则紧紧扶着身旁冰冷坚硬的石壁以保持身体的平衡。此刻的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沉重而急促,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开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自己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还没等她来得及深入思考这个问题,一股异样的黏腻感从她的脚底缓缓升起。她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去查看,只见一条通体漆黑如墨的蛇正蜿蜒盘踞在那里。
那条黑蛇微微抬起头,口中吐出猩红细长的信子,一双阴冷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就在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那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好似久别重逢的亲人终于相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