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璃将军竟然自贬了?!!这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人群之中传来一阵惊呼之声,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
“可不是嘛,一直以来,大家都说这云璃就是那臭名昭着的孟渝妖女。可如今,她居然甘愿舍弃如此重要且尊贵的身份,这其中难道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不成?不会是故意编造出来骗我们这些人的吧?”有人满脸狐疑地猜测道。
“哼,切!若她当真是那孟渝妖女,做出这般举动倒也算是罪有应得,只能说她还有那么一丝自知之明罢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她并非众人所传的那般不堪,那这云璃将军又何苦要自贬呢?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啊!”另一个人摇着头叹息道。
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各种说法层出不穷。有的人对云璃将军的决定表示惋惜和同情,认为她或许是遭受了莫大的冤屈;而更多的人则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肆意揣测着事情背后的真相。
“唉……这世事变化莫测、难以预料啊!谁能想到曾经威风凛凛、战功赫赫的云璃将军,最终竟落得如此下场。她的一世英名,恐怕就此毁于一旦,再也无法挽回喽……”一位老者捋着胡须,感慨万千地说道。
“大爷,您为何在此唉声叹气呀!依我看,那云璃将军分明就是想要推脱自身应尽之责,好让自己能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享乐罢了。咱们又何必在这里替她感到惋惜呢!再说了,她还杀死了天庭的文韵道人!”一个年轻气盛之人愤愤不平地喊道。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呵斥:“喂!你这家伙怎么能说出如此难听的话来!”只见一名中年妇女挺身而出,义正言辞地反驳道:“不管怎样,我们曾经可是诚心诚意地供奉过云璃将军的呀!她的为人品性如何,难道我们这些一直以来将其视作信仰的信徒们还能不清楚吗?虽然眼下尚不明白她此番举动究竟所为何意,但不可否认的是,过去她着实帮助过我们许多忙啊!”
周围的人们纷纷点头附和,表示赞同这位妇女的观点。其中一位老者更是感慨万分地说道:“可不是嘛!想当年,自从开始祭拜云璃将军之后,咱家的庄稼连年丰收,家中子孙也都健康成长,如今已然是儿孙满堂,一家人其乐融融,生活过得幸福又美满呐!这份恩情,咱们无论何时都不能忘却呀!”
“那现在呢?你们还愿意继续拜她吗!”
人群先是一阵沉默,最后,便有人高声喊出:“我拜!”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依旧是云璃将军的追随者!”
那年轻人见状,立即反驳道:“切!你们就是块老木头罢了,早晚会看清那云璃的真面目!她为非作歹,身份不明,如今自贬,全是她自找的!”
说完,他便带着几人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里分为两派,一方是依旧追随元清音的人,一方是诋毁以及不满元清音的人。两方之间,只有争吵。
白曦悦执意下凡,她找了元清音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她的痕迹。
元清音降落在凡间,仿佛身上那层沉重的负担瞬间消散无踪。她缓缓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如同被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然而,与众人预想中的不同,此时的她既没有哭闹,亦不曾恼怒,有的只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静。
这片沉静宛如深潭之水,表面平静无波,但深处却隐藏着无尽的暗流涌动。曾经的元清音,周身散发着汹涌澎湃的力量,如同一股强劲的洪流,无人可挡。但如今,那股强大的气势正渐渐收敛,最终竟似要归于平淡无奇。
她深知,前方等待着她的道路注定无法回头,是一条充满荆棘与未知的不归之路。而在她纷繁复杂的记忆长河中,最为刻骨铭心的片段,依旧是当年对元芜川痛下杀手的泽恩。传言说,那个罪魁祸首不仅未死,反倒活得风生水起,愈发得意。每当念及此处,元清音便会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拳头,骨节泛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她静静地伫立原地,目光凝视着那不远处的落日。夕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余晖洒在她的脸庞上,映出一抹淡淡的哀伤与决然。微风拂过,轻轻撩动她的发丝,却吹不散她心头萦绕不去的阴霾。
她现在除了完成自己的宿命,便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什么了。
元清音不经意间路过了一家驿站。当她的目光随意扫过那驿站的墙壁时,突然被上面张贴着的东西吸引住了视线。定睛一看,竟然发现整面墙都贴满了自己的画像。而且每一幅画像下面还附着一张悬赏令。
这些悬赏令上用醒目的红色字体详细描述了对她的通缉信息和赏金数额,让人看了不禁心跳加速。然而,她仅仅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后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可总有人想来找她麻烦。
果然没过一会儿,元清音的周围再次围满了人。
而站在最中间的,恰好就是当时从刘四娘的房子里逃出来的那几个。
“喂,妖孽!现在我看你还往哪跑!”
元清音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他,仅是面色冷淡地开口说道:“让开。”那声音仿佛不带有一丝情感波动,犹如平静湖面上吹过的一缕轻风。
她目不斜视地径直朝前迈去,然而还未走出几步远,便有人横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前行的道路。
元清音微微抬起眼眸,目光如寒星般冰冷,口中再次吐出话语:“我不想说第二遍。”她的语调平缓而又沉稳,就好像这句警告只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一句平常之言罢了。
此刻的元清音心中着实厌烦透顶,再也不愿与眼前这群人继续纠缠不休。尽管她所拥有的妖力强大,这一点在场之人皆有目共睹,但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这些人执拗地前来寻她的麻烦。
而且,在他们眼中,似乎唯有元清音命丧黄泉,这世间方能恢复往日的安宁祥和。
他们怕鬼王,可鬼王却很少会现世;同样的,他们怕元清音,而她却是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人们的视角下。
“这次我们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话音刚刚落下,众人仿佛瞬间被惊醒一般,他们犹如心有灵犀地吸取了过往失败的惨痛教训,不约而同地调整策略,全都顺着同一个方向朝着元清音猛扑过去。这些人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有的挥舞着锋利无比的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有的紧握沉重的大刀,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还有的则高举尖锐的长枪,枪尖直指着元清音的要害部位,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场面甚是骇人。
然而,就在这生死攸关、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一阵熟悉而又急切的呼喊声突然传入了元清音的耳中。那是刘四娘的声音!元清音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但仅仅只是短暂的迟疑之后,她立刻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过人的反应速度,迅速从人群的包围圈中央纵身一跃而出。
她稳稳地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枝桠之上。紧接着,她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到声音的确切来源。经过一番焦急的搜寻,她终于在潺潺流淌的小河边发现了刘四娘的身影。尽管距离有些遥远,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刘四娘。
可是此刻,元清音的内心却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她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处于危险边缘,如果贸然前去与刘四娘见面,不仅会将对方置于险境之中,更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更多无法预料的麻烦。想到这里,她刚亮起的双眸渐渐黯淡了下来。
而此时,下方那些气势汹汹的群众也注意到了高高站立在树枝上的元清音。他们怒目圆睁,口中大声呼喝着:“妖孽,看招!今日定要让你伏法受诛!”伴随着阵阵喊杀之声,各种兵器再次向着元清音袭来。
此刻,元清音被重重包围,周围所有人都对她虎视眈眈,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尽管到目前为止,元清音尚未做出任何出格之事,但这些人却丝毫没有罢手之意,反而步步紧逼,持续不断地向她发起猛烈的攻势。
面对如此汹涌如潮的攻击,元清音只能施展出浑身解数,左闪右避,巧妙地避开一波又一波致命的袭击。然而,这并非因为她畏惧战斗或者实力不济,恰恰相反,以她的身手和能力,如果真要与这群人正面交锋,未必不能一战。
只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元清音深知此时出手绝非明智之举。毕竟,仅仅为了逞一时之勇而贸然行动,可能需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一旦局面失控,不仅无法解决眼前的危机,甚至还可能导致自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身体也极有可能因过度消耗而彻底崩溃。所以,权衡利弊之下,元清音选择了暂时隐忍不发,继续寻找脱身的良机。
她现在还不能死。
使命还未完成,她也不会死。
众人看到元清音一直不停地躲避着,脸上纷纷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们心中暗自思忖:“这元清音怎么像只老鼠一样到处逃窜?”然而,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难道元清音之所以这样躲闪,并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实力不济,而是中了她的圈套??
一想到这里,人群中的议论声顿时变得嘈杂起来。一些人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说不定真有这种可能呢!毕竟这可不像是她的作风。”另一些人则皱起眉头,疑惑地说道:“难不成她还有什么帮手吗?”
就在大家对这个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有人高声喊道:“你们看呐,元清音现在可是孤身一人在这里啊!哪里来的什么帮手?”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那些心存疑虑的人的头上,让他们瞬间清醒过来。是啊,眼前的元清音确实是独自一人,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那么,之前关于她有帮手的猜测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元清音跑到一棵大树下,背靠粗壮的树干,身体微微蜷缩起来。她的呼吸急促得像是风箱一般,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粗重的气息声。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捂住右手背那处正隐隐作痛的地方,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些疼痛似的。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再晚那么一会儿,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压制得住体内那股即将失控的力量。
颤抖的双手缓缓伸出,扶住粗糙的树干,以此来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元清音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平静下来。然而就在这时,一团漆黑如墨的烟雾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身后。这团黑烟宛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且迅速无比,眨眼之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钻进了元清音的耳朵里。
刹那间,元清音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一大堆白茫茫的画面充斥着她的脑海,令她头痛欲裂。过了好一会儿,当周围的景象渐渐恢复正常之后,一个低沉男声在她的耳畔响起。
黎渊
黎渊早已对元清音虎视眈眈,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侵入她的意识。只不过此前由于元清音的意识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就像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使得他始终无法找到突破口。直到刚才,趁着元清音放松之际,他才终于成功得手。
他早就听说了孟渝妖女的强大之处,为的就是能操控她的意识,达到自己的目的。
于是,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黎渊:“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眼前的一切都非常真实,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拟。
元清音:“你是?”
“在下名为黎渊。”
“哦。”
“......”
黎渊疑惑了一下,接着又继续问道:“你......就不问我要干什么?”
元清音:“那你要干什么?”
“......”黎渊噎了一下:“此番前来,我有要事相求。”
说话间,他还不忘释放出一阵迷烟,试图迷惑元清音。
可元清音却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还用手挥了挥面前漂浮着的白烟:“我的名声早就臭得不成样子了,你还有事相求于我?”
黎渊:“外界传闻,不可全信。毕竟你的实力,我们都有目共睹。”
黎渊打了个响指,下一秒,周围的环境突然变成了另外一副场景。
血祭的天,恐怖的景。
孟渝被灭的那天。
黎渊的声音再次从她的耳边传来:“每个人都有一道难以跨过去的坎,包括你我。”
他知道元清音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件事情,只要不断攻击这道防线,他就有机会控制元清音。
元清音没有说话。
黎渊继续道:“可你想清楚了,你是孟渝最后的血脉。作为最有潜力被人认可的妖族,这肩上的负担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重。如今的你,遭世人唾弃,身边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你。而且你是不是特别渴望可以报仇?”
当黎渊看到元清音最不想看到的那个场景之一时,自己也先是愣了一下的。
纵使闯荡江湖多年,他也是头一回碰上这种执念强烈到能将人撕碎的渴望感。
能用得上血肉模糊的感觉。
“我今天前来,就只有一个目的。”
“只要你肯放手,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到时候你就能够报仇雪恨了!”
元清音这才慢慢抬起头,直视黎渊的黑团。
黎渊还以为她开始动摇了,于是便走近了一步。
见元清音没有动,黎渊就更加肯定内心的想法了。
他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渴望寻找仇人,就是奈何不了所有人都怕你,都躲着你。那些线索也寥寥无几,只要你与我合作,我定会尽全力帮你的。”
黎渊向元清音伸出了手,道:“让我们一起复仇吧。”
他原本还胜券在握的表情,突然裂出了一条缝。
突然间,一股犹如万蚁噬骨般钻心的剧痛从那漆黑如墨的团子之中迅猛地蔓延开来。他惊恐万分,手忙脚乱地捂住刚幻化没多久的躯体,满脸茫然与不知所措,仿佛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令人窒息的疼痛究竟源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