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王炎觉得老板的性子过于孤僻冷淡了点,惜字如金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无所谓,反正我干活,按时领工资,至于老板是人是狗、是神是鬼,管他呢?
他把带来的东西搁到台上,开始将“卧式货架”上的货品一件一件移到别处,然后他展开那块黄色粗布,平平整整地铺在方形木板上,对角线和垂摆对齐,然后再将纸钱纸元宝等货品一件一件摆回来。
下午时分,正当金王炎在店铺中忙活的时候,附近的一个乱葬岗上。
“大妖!绝对是大妖!”
独眼道人和小道士肩并肩站在一座乱葬岗坡顶,朝小楼那边遥遥眺望,二人肩上都贴着一道符箓以遮蔽气机。
此时独眼道人通过眉心“天眼”看到的场景和龙女善财看到的场景别无二致,均是一座煞气冲天的“天地银行”。
“这大妖将府邸设在这里,施加了障眼法不说,再借助附近陵园公墓阴煞之气的遮蔽天机,居然成了漏网大鱼。”
“要不是昨天那小哥所携带的黄布被咱这两把祖传的桃木剑瞧出端倪,恐怕这条大鱼又一次得以蒙混过关啊!”
“师兄,咱们现在就杀进去?”小道士问。
“哼哼,师弟,这是你第一次随我下山历练,眼界尚浅,所以我就不怪你了,”独眼道人冷道,“这头大妖别说你我二人,我看就算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也未必能手到擒来。”独眼道人老神在在道。
“那如何是好?”小道士问。
“说实话,我也没想好,”独眼道人回道,“走,咱们先回去,待的时间长了容易被那大妖觉察。”
“好!”
二人悄然离开。
独栋小楼那边,正在二楼闭目养神的老板没由来地冷哼一声,“宵小蝼蚁!”
铺子里,金王炎坐在竹椅上,又换了一个姿势,竹椅嘎吱嘎吱直响。
从九点半将货物摆上“卧式货架”完毕,到现在快下班,他就在“枯坐”和“擦拭”两件事上面来回折腾,只是“擦拭”的目标不同而已:货架、货品、桌子……
一天了,没有顾客。
甚至连路过的都没有。
冷冷清清。
也冷。
冷?
是的,没错,冷。
不是那种哈气成冰的暴冷。
而是“润物细无声”的那种冷。
坐在竹椅上久了,能冷到金王炎浑身发抖。
金王炎甚至想给老板打电话问问他用的什么牌子的空调,功能那么强大,楼上的冷气几乎能把一楼的铺子变成冰窟。
冷到不行,金王炎便想着到小楼外四处转转,可走出二三十米,都是坟茔,就没了再逛的兴致。
无奈回到铺子,他只能把货架及货品用抹布擦了又擦。
擦了又擦。
擦……
偶尔老板也会在楼上发发声,不过都似在骂人。
“滚!”
“找死!”
“呔!”
……
金王炎知道,不是在骂他。
“难道老板在学戏?”他心想,“京剧?”
终于熬到四点。
“小子,可以走了!”老板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好嘞!”金王炎应道,赶紧收拾了东西,走的时候还到小门说了一声。
“老板,我下班了!你多保重!”
“嗯!走!”
走到远处,金王炎忍不住回望一眼。
咦,居然看到老板,就站在铺子门口,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金王炎挥了挥手。
老板似一尊雕塑,无动于衷。
“明天我得带件外套,”回家路上,金王炎心想,“否则都要冻坏了,在店里冻坏了算不算工伤啊?”
“算工伤的话,老板赔我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