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将军府门前缓缓停下,萧戟率先站起身下车。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自然似常人。
花觅缩在角落里观察他,见他的行动完全不受阻碍,好似眼盲对他来说并不能造成困扰一般。
心里嘀咕着他怎么什么都看不到还能走的这么利索。
下次她不扶他了!
正在心里面偷偷腹诽着,就听到萧戟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夫人,再不下车,我可就先走了?”隐隐的,花觅甚至能听出他话语中微微带着的笑意。
花觅:“……”
走走走,走了就走了呗!听着好像还像是专门在等着她一样。
花觅别别扭扭地想着,不一会儿,就又听外面传来一声装模作样的叹息:“还不下来?”
“既然如此……”
萧戟刻意地停顿着,没有继续说后面的话,但猜大概也是要先离开的意思。
花觅竖起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隐隐听到走远的脚步声,心里升起些难言的低落。
他怎么还真走了……
刚刚伤感了不到两秒,她猛地想起了一个被她差点忘掉的重要事情!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终于知道萧戟为什么要专门等着她了,这下她又真的急了。
花觅顿时急急忙忙地起身。
“萧戟!你等一下!”急得她连将军的称呼都忘了叫。
她向马车外跑的太急,会被裙摆绊住根本不意外。
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向外摔去。
花觅在失衡摔倒前紧紧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已经在预设怎么才能在疼痛的侵扰下还能哭的好看点了。
但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一个熟悉的拥抱接住了她。
以为已经走了的萧戟竟然还站在马车外,看上去根本就没离开。
萧戟稳稳地抱住她,原本眉眼间的笑意已经不见了,开口时的声音微冷:“慢点,又不是真的不等你。”
“呜呜……”小兽呜咽般的哭声低低地在他的耳边响起,让萧戟抱着她的手臂又微微收紧了几分。
虽然没有摔到,但还是被吓到了,可能其中还掺杂着一些他没有走的安心。
“我以为你先走了……”花觅把头埋在萧戟的肩膀上,双手抱紧他的脖子,细小的声音只能被他听到。
这般依赖和不安的模样也让萧戟没了继续调侃开玩笑的心思,他安慰似的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抱着她抬脚向府内走去。
候在一旁的下人们恭敬地低着头,唯有几个人虽然低着头,但却互相传着眼色,眼里尽是止不住的惊讶。
他们是萧戟从边关带回来的亲兵,个个都是军中精锐,现在伪装成府里的仆从隐藏在暗处为萧戟效力。
他们本以为,将军多出来的这位夫人不过是皇帝赐婚的一枚棋子,用来监视将军的动向,将军也不会对她过多重视。
然而事情似乎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将军竟然看起来很在意她!
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将军的脸上看到紧张的神情,就在夫人快要摔倒的时候。
要知道那可是上战场杀敌都面不改色的萧戟!
不过也不外乎他们会感到意外,就连萧戟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被吓到。
他一路抱着花觅回到卧房,把她放到床上后,脸色都还有些阴沉。
他把自己紧张的情绪归结为之前就见过她摔倒的模样。
她太娇气了,摔一下就哭个不停,他只是怕她摔了之后又像之前一样闹腾。
花觅乖乖地坐在床上,在萧戟放下她起身时,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但还是眨巴眨巴眼睛挤落了几滴眼泪,然后揪着他的袖子轻轻地晃了晃,声音软软地道:“将军,脚扭了,好疼……”
一句话,就把萧戟的记忆又翻了出来。
“揉揉。”她仰着头撒着娇,又自然又理直气壮,之前在马车里还生气的情绪好像现在全都不见了。
“你……”萧戟深呼吸了一下,沉着的声音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