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穹顶防护罩上炸开蓝紫色电弧，汤少靴底碾过联盟总部台阶时，作战服蒸腾的白雾正勾勒出甲骨文残章。

他伸手抹掉战术目镜边缘凝结的冰晶，视网膜投影里漂浮着十二个正在会议室待命的成员全息标记——第三脊椎暗格里的芯片突然震颤两下，龙鳞义体传来烧灼般的刺痛。

“诸位久等。“

推开防弹玻璃门的瞬间，二十四道目光如同粒子铳充能时的准星同时锁定。

汤少甩开湿透的皮质风衣，任由衣摆在地面拖出蜿蜒水痕。

当投影仪蓝光扫过他后颈尚未消散的纳米接口红痕时，医疗组代表手中的解剖镊突然坠落在金属桌面，发出清脆的颤音。

全息影像在圆桌中央炸开的刹那，克隆工厂的监控画面裹挟着数据流席卷整个空间。

汤少看着那些扭曲变形的金属骨架从培养舱爬出的画面，食指无意识摩挲着太刀柄部新鲜刮痕——与军师收藏柜里那把十九世纪拆信刀的损伤角度相差不超过0.3度。

“这不可能！“武斗派首领猛然站起，机械义肢砸得钛合金桌面凹陷，“上个月刚清理过通风系统......“

“除非。“情报科的白发老者摘下单片镜片，镜面倒映着监控视频里洛克擦拭战术平板的机械手指，“有人给棺材换气系统开了后门。“

会议室的恒温系统突然发出过载嗡鸣，汤少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气里凝结成细小冰晶。

当洛克的保守方案投影铺满西侧墙壁时，三个悬浮座椅同时弹出安全栓，医疗组代表背后的维生舱开始闪烁红光。

“收缩防御圈？

关闭地下黑市通道？“武斗派的猩红义眼几乎抵到洛克鼻尖，“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兄弟靠那些通道续命？“

汤少战术目镜的余光瞥见情报科正在后台疯狂运算的数据流。

当洛克机械右手第三次做出特定角度的推镜框动作时，某个加密频段的信号突然从军师座椅下方窜入地底电缆——那截小指转动的频率，与他在克隆工厂捕捉到的偷袭者神经脉冲完全吻合。

“够了！“

汤少突然将太刀鞘尾砸在量子通讯器开关上，青铜色刀纹在空气中残留的轨迹恰好切断十七个正在偷传数据的悬浮屏。

他撑着桌面的左手微微发亮，龙鳞义体暗格里溢出的数据流正顺着桌面向八个方向蔓延。

“三个街区外的饕餮帮正在改装轨道炮。“战术目镜调出污水处理厂的实时热成像，“而诸位在争论该用刀叉还是筷子享用最后的晚餐。“

医疗组代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面前的培养基里，某截属于偷袭者的机械脊椎正在疯狂增殖神经突触。

汤少看着全息地图上二十三个突然变红的防御节点，忽然闻到军师雪茄盒里特有的硝化甘油气味——那味道此刻正从洛克熨烫平整的西装袖口渗出。

当第七次系统警报响起时，汤少突然轻笑出声。

他转身时纳米作战服擦过情报科老者的全息投影仪，十二组加密数据顺着衣摆甲骨文纹路流入主机。

战术目镜显示有六个逃生通道突然被改写权限，而洛克的机械手指正在桌下进行第七次密钥验证。

“既然保守方案需要牺牲品。“汤少突然将芯片拍在洛克面前的咖啡渍里，浓缩液里浮起的代码恰好组成某个通风井坐标，“不如请军师亲自为棺材选花？“

整面东墙的防弹玻璃突然爬满雨裂状纹路，汤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扯开领口。

龙鳞义体第三脊椎处浮现的星图投影里，某个闪烁的红点正与军师私人保险库的坐标完美重叠。

当武斗派首领的粒子振动刀开始共鸣时，汤少突然嗅到暴雨中飘来的血腥味——那是种只有克隆人集市才会使用的防腐剂气息。

全息投影突然开始播放某段被修复的监控视频，画面里洛克的机械手指在某个帧率下闪现出饕餮帮的蛇形图腾。

汤少在十九个同时拔枪的声响中仰头饮尽冷掉的咖啡，舌尖品着数据芯片特有的苦味，突然想起四个小时前那个偷袭者被医疗器械砸中时，锁骨处爆开的正是这种带着电子松香的血浆。

战术目镜边缘开始渗出警告性的猩红，汤少知道藏在污水处理厂的真芯片正在发烫。

当洛克的机械义眼闪过第六次异常虹膜认证时，他故意让太刀鞘尾蹭过军师的古董怀表——表盘背面某道新鲜划痕的金属碎屑，与刀柄伤痕处的纳米涂层完全一致。

“看来有些鲜花。“汤少在联盟警报转为深红的瞬间按住太刀，刀身映出窗外十七架突然改变航线的武装无人机，“偏爱在尸体上开花。“

汤少忽然松开刀柄，任凭青铜色弧光消散在警报红光里。

他转身走向暴雨肆虐的观景窗，纳米作战服表面蒸腾的白雾逐渐凝结成古老的龟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