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天,不脏,乖。”
淮之话落,就将苏恋卿打包抱了起来,然后走到床边将她放了下来。
此刻的苏恋卿心里正张牙舞爪,她要洗澡!
但当眸子对上淮之那双深沉的眸色时,她心里的燥意竟然被隐约压制了下来。
罢了罢了,好不容易涨上来的好感度,她暂时还不想一下子弄完,算了算了,忍忍吧。
“淮之哥哥,我霸占你的床够久了,现在物归原主,我要回去了。”
说着,苏恋卿又要挣扎着起身。
但淮之却一把摁住了她的肩膀,“睡这里吧。”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多少情绪。
末了,许是感觉到苏恋卿的眼神太过于炽热,他捏着手中的佛珠,淡声说道:
“我今日还要诵经,不睡床,何况你身上有伤,不易走动,也不需要人照顾。”
听到淮之这句话,苏恋卿吐了一口气,笑意盈盈,回答道:“好啊,那辛苦淮之哥哥啦。”
苏恋卿知道,她在淮之心里已经有些地方了,但她并没有点破。
这也是一个攻略他的机会,难道不是吗?
是夜。
苏恋卿捧着秋香为她寻来的话本子,看的可是津津有味。
偌大的房间里,此刻只剩下苏恋卿一人了,淮之早就出去了。
团子瞅了瞅,没看见淮之,从空间里蹦跶出来了。
团子挥舞着爪子,神秘兮兮地问着苏恋卿:“卿卿,你知道那对人渣父母是啥下场吗?”
“什么下场?”
苏恋卿将手上的话本子放下,撸着团子的毛。
“卿卿,原身的父皇的确知道了这件事,正想命人去处置他们,结果有人率先出手了!”
团子语气无比浮夸:“那对人渣被人挑断手筋脚筋,然后被丢下悬崖,找到时候都面目全非,尸首都要被野兽咬掉了好几块肉,那场景可吓死个人。你知道是谁干的不?”
苏恋卿揪了揪团子的耳朵,淡淡道:“淮之做的。”
“啊?卿卿,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某只团子无比沮丧,尾巴都垂了下来。
它还想给卿卿一个惊喜呢,没想到她早就知道了。
苏恋卿摸了摸团子,慢悠悠的解释道:“团儿,你要知道,这些年那对父母一直在作死,但奈何他们没有机会见到淮之,淮之也不会对他们下手。”
“但,这一次,我的遭遇,让淮之想起来过往,所以他们的命也留不得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需除根。”
团子抬头看着苏恋卿,还是不解,疑惑道:“卿卿,那死和尚明明知道这些伤都是你故意弄出来的。”
苏恋卿嗤笑一声,继续说道:“知道又如何?那重要吗?那对父母曾经做过恶,他们来到万佛寺更是贼心不死。”
“而我是为了给淮之报仇,不惜自伤。归咎源头,还是那对父母的错。况且我这一次在淮之心中的地位,已经不仅仅是祭品这么简单了。”
“原来是这样啊。”团子点点头。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是淮之回来了,团子赶紧闪身进入空间,它可不想被这个这个死和尚发现,还不忘记将苏恋卿放在旁边的书塞进她手中。
苏恋卿抬头,朝门那看去,只见淮之正缓步朝她走来。
淮之已经将胡茬剃干净了,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袈裟,那个不染尘世,普度众生的淮之法师又回来了。
“你方才再与何人讲话?”
淮之沉声问道。
苏恋卿的语气听不出一丝的一样,她缓缓开口:“没有谁,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罢了。”
“在看什么?”不知不觉间,淮之已经来到了床边。
突然,一滴水珠从他额头滴落,他似乎是刚沐浴完,身上有一股檀香味,隐约间还能闻到一股清冷的白梅香。
很好。
不允许她去洗澡,结果自己倒是去洗了澡。
苏恋卿在心里咬牙切齿,别提有多憋屈了!
失神间,她手里的书被人一把夺了去。
寂静的屋内,点点油灯照亮房间,淮之看着手中书上的大字,脸色一下一下沉了下去,眸子中更是晦涩暗明。
苏恋卿这才想起他手上拿着的是啥。
她让秋香去给她找几本好看的话本子,秋香去山脚下买的,而这地方离万佛寺极近,话本上的内容自然大多与和尚有关。
不巧的是,她刚刚看的一本就是——
《佛子的刁蛮小娇妻》。
见淮之久久不肯将书还给她,苏恋卿也玩心大发起来。
她眨巴着大眼睛,手托着脸,眼里星光璀璨,眼神炙热的看着淮之,拉了拉他的袈裟,柔声说道:
“莫非,淮之哥哥也喜欢这样的话本子?我这里还有许多呢!”
说完,苏恋卿指着一旁的桌上,上面赫然摆着好几本书,分别是——
《禁欲法师心尖宠:不做你的宠》
《夜夜笙歌:法师你讨厌》
《娇憨公主:僧生不息》
《我与法师的不可说的三二事》
《佛子轻点,奴家受不了了》
《公主榻上人,法师哥哥,太深了》
《佛诱我心,公主你太撩人》
“你平日里,就看这些东西?”淮之攥着话本的手指不断的在用力,苏恋卿甚至都可以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看着淮之那幽暗的眸子,苏恋卿点了点头,娇嗔道:“对啊,这些故事写的可好看了,平日里没事我就喜欢看些这些,淮之哥哥若是平日觉得无聊,也可以用来打发时间呀。”
“净是些教坏人的东西,以后,你莫要看这些了!”淮之冷声开口,然后将这些书全都给收走了。
苏恋卿:“……”
好不容易找到能消磨时光的话本子,就这样被某人收得个一干二净。
苏恋卿长叹一口气,幸好还有秋香。
秋香有脚,能下山,她到时候再让秋香下山给她偷偷再买几本不就是了!
“该给你换药了。”
淮之拿出伤药,苏恋卿赶紧将自己的额头递过去。
原身这张脸,与她原本的有几分相似,她可怜爱得很!
要不是因为攻略淮之,她才舍不得伤害自己这张脸。
看着苏恋卿这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淮之还以为是她伤口又开始疼了。
他轻声开口说道:“很疼吗?”
苏恋卿垂下浓密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清冷,然后委屈巴巴的说道:“疼……刚刚都不疼的,但是现在开始隐隐作疼了……”
说完后,她抬起头来,眼眶微红,娇气的说道:“要不然,淮之哥哥给我吹一下,吹吹就不疼了。”
可淮之却侧身躲了过去,他眸色暗沉,看不出其中的神色,面上清冷又克制:“你若是伤口疼,涂药就好了。”
话音落下,他便用指腹沾了少许药膏,轻轻涂抹在苏恋卿的额头上。
然后是肩膀……
他直接上手,将她的衣服扯开,原本洁白无瑕的肩膀上有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
本是极具香艳的场景,淮之的那双眸子中,不染一丝一毫的欲望。
白皙的肩头,那伤口看上去分外狰狞,淮之则是很平静的给她上药。
在空间显示屏中看着这一幕的团子,唉声叹气道:“唉,卿卿,你都这样了,他居然毫无波澜,他到底是不行呢,还是压根不行呢,还是对你没有丝毫男女之情啊?”
还没等苏恋卿回答,团子又在一旁自言自语安慰道:“就这秃驴这人,能赚取他一点好感度也实属不容易,估计很难让他爱上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交出自己的真心吧!”
哦?
是吗?
很难吗?
苏恋卿浅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抿了抿红唇,并未搭理团子的话。
伤口很快都被淮之上好了药。
“淮之哥哥,我怕黑,能不能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可以吗?”苏恋卿拽住淮之的袈裟,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心,撒娇道。
“好。”
沉默了好一会儿,淮之才点头同意。
这一次,苏恋卿并没有作妖。
她是真的很累很累很累了。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受伤一次,必须静养好久才能恢复过来。
等到苏恋卿的呼吸声逐渐变浅,脸上也没有那些小动作了,淮之知道,她这是彻底睡着了。
他突然俯下身子,凝望了苏恋卿许久,单手撑着身体,将她圈在身下。
他的薄唇渐渐靠近苏恋卿的额头,一遍又一遍轻轻的吹着他额头的伤口。
昏暗的烛光下,他的黑眸里,似藏着一只猛兽,将身下人吞入其中。
隔了好久,他才起身,藏住眸子里的绯色,抚平自己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褶皱,然后转身离去。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那原本已经熟睡了的苏恋卿,睫毛轻轻颤动,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脑海里传来团子激动不已的声音:“啊啊啊啊!!!卿卿,我团子大人应该对你有信心的!好感度涨了涨了!好感度变成45%啦!”
苏恋卿不语,哦,已经45%了吗?
淮之已经一步一步走进她为他编织的温柔网中了!
只可惜,他的身份,他的克制不允许让他再向前走去。
没关系,她来。
她偏生要继续侵占他的心,当一个人的欲望压制和情感克制到极致时,那便是彻底失控的时候了。
她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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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未亮。
苏恋卿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利索的换好衣服,穿好鞋,拖着被铁链死死缠住的双脚,一步一步朝着万佛寺前殿走去。
万佛寺极大,更是大明国乃至整个天下最大的寺庙,光是供奉着佛像的殿都数不胜数。
苏恋卿随便找了个殿进去,便在其中蒲团跪下。
“卿卿,你这是在干嘛啊?”
团子有些好奇,又不解的问道。
“我这在帮淮之向佛祖请罪啊!他昨晚彻夜不眠,不就是因为他做了让佛祖都不能容忍的错吗,故而才要诵经请罪。”
苏恋卿幽幽道:“我这么爱他,当然要帮他啊,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
园子在一旁的蒲团上趴着,郁闷嘀咕道:“卿卿,可现在那个死和尚不在这里啊,你做这些,他也看不见啊。”
苏恋卿瞥了一眼呆呆的团子:“你家宿主我啥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了?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嘛?”
这一番话下来,团子脸都羞红了:“这,卿卿,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苏恋卿秀眉微微一扬,语气带着运筹帷幄的说道:“他不在这,不代表看不到。”
很快,她双手合十,挺直肩膀,直直地跪在那里,她清亮的声音在殿中回荡着。
“信女苏恋卿,在佛前请愿,望佛子淮之,一生顺遂无忧,得偿所愿。”
说完,苏恋卿便开始磕头。
她头上本来就有伤口,现在磕头,只怕会让伤势加重。
团子刚想阻拦,可它余光很快察觉到,秋香就在外面。
它咬了咬牙,攥紧爪子,还是停留在蒲团上面,眼里的担忧坦露得一干二净……
它跟随卿卿上万年,它还是明白的……
卿卿骨子里,还是一个极狠的人,若能完成任务,她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罢了罢了,等会给卿卿兑换几瓶药去,它知道卿卿十分珍惜,这张与她原本样貌有几分相似的这张脸。
h秋香眼睛泛红,就看着那个娇小的身体在那不断的磕着头。
长公主,真是爱惨了淮之法师啊……
不知隔了多久,团子终于见到秋香已经离开了。
但突然,门口传来一道极其愤怒的声音。
“苏恋卿!你到底和淮之法师说了什么,他竟然替你隐瞒父皇母后,你自残的事!”
话音落下,一个身着锦衣玉袍的男子从门外进来。
他面容稚嫩,神色愤怒不已。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苏恋卿磕头的动作停下,从袖口中缓缓拿出手帕,将额头上的血迹擦拭得一干二净。
可即便如此,她额头的伤还是显得格外狰狞不堪。
苏恋卿缓缓起身,回眸,眼神清冷,她看着对方,嗤笑道:“这不是我的六皇弟吗?今日这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当苏清宁对上苏恋卿那双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眸子时,苏清宁神色一僵,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二皇姐总是和他说,大皇姐是灾星,要离她远一点。
大皇姐自私自利,愚蠢至极,嚣张跋扈。
可面前这个人,好像和二皇姐说的不一样。
不,二皇姐才不会骗人呢,她说的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