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那里,任由晚风把衣裙吹起,袍摆翻飞。
冥翼的筋脉前几日又暴走了一回,说是要等到长安形势稳定再走,如今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他轻轻走到林依身边坐下,问:“有心事?”
林依点点头,她说:“我魂魄原先在的那个世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虽自幼被老爷子逼着刻苦训练,但是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到了国家兴亡时,更未想过,有一日还会面对这样的战争。”
冥翼坐下来,喝了一口酒,道:“我也从未想过。”
他说着,忽然长腿一伸,盘在另一只腿上,斜侧过来,问:“丫头可有什么对策?”
林依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亲征。”
意料之内,冥翼喝了口酒,点了点头。
然后起身,向林依伸出手,说:“走吧,草堂的那群小子还在等着你呢。”
林依借着他的力,站起来,最后又看了一眼枕星阁下的长安城,然后牵着他的手,回青城山。
前线战事的消息,不多时就传到了卫铮手中,叶庭风和吴质紧接着就知道了。
叶庭风下了学后,便和卫铮去了草堂。
自从在长安闹事结识了吴质后,发现两人的三观眼界极其相似,叶庭风也总爱往青城山跑,有事无事找吴质谈论经道。
卫铮自然跟着他。
渐渐的,两人也和草堂众人熟悉起来,其中还有新来的夫子,杨寞。
李朦报了仇,这几天又病了一场,现在大病初愈,忙着去府衙要李忠留下来的那间小酒馆了。
郑伯生在后面烧着菜,钟诚他们去后山捉鱼去了,少年心性贪玩,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草堂内就只剩下了王子瑜几人在温书,吴质和叶庭风手谈,卫铮杨寞在一旁观棋不语。
林依和冥翼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冥翼吊儿郎当的靠在门口,林依进去后先和吴质等人点头致意,然后径直走向角落里研究木料的曾朴了。
她低头看着曾朴,目光从睫毛缝隙中落下来,她问:“上回的问题,想清楚了么?”
曾朴仰面看着她点了点头,眼神和先前不太一样了,坚定了些许,他开口,说:“我想通了,原先一直以为,我学这个,是为了报仇,为了爹爹,其实也不全是。”
“我研究它,是真心喜欢它,像你教给我的那个曲辕犁一样,我希望以后我研究出来的东西,同样能带给人们便利,让大家吃饱饭。”
林依点点头,给了他一沓图纸,说:“这个你有时间看一看。”
曾朴收了图纸,正要说话,就见白赴冒冒失失的进来了。
他满脸欣喜,说:“成了成了,玻璃成了!”
他这一呼和,下棋的,聊天的,温书的全部看向他。
白赴有那么一瞬间尴尬,连忙拱手作揖,嘴里念叨着:“叨扰了,叨扰了。”
然后环顾草堂,在角落里看见林依和曾朴,便小跑着过去,从衣袖里拿出东西,眼睛扑亮扑亮的,像小孩子展示自己的成果一样,对林依说:“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