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要落西山坳,景阳刚焦躁耐不住了,他把手里的藤绳于树身盘牢,生岩羊放在距雪豹一尺远,熟岩羊劈下三条腿,装入行囊,羊身留给雪豹,又割下两小块羊皮,缠在手掌上,抓起藤绳,脚蹬涧壁借力,荡了下去。
手腕麻了,脚先触碰到松软的物什,尔后踏稳实地。仰头望天,唯见一线暮色,坐井观天之意,经验证是不错的,周围昏暗模糊不清,探手摸了摸,松软的东西是枯叶,想是乱风刮落的。
喊了几声“火妹子”,未闻应答,景阳刚的心,就一直往下沉。他打着火链,想观察一下地形,火苗一窜,枯叶“呼”地着了,瞬间燃烧。不禁又惊又恐,忙手脚并用踩火、扑火,却无济于事,那火追风逐电朝两端蔓延,烈火炎炎,浓烟滚滚!大骇之下,心道完了完了,白天烤了全羊,晚上要烤全人了!借着火光,他发现南端火龙很短,遂跨起大步,连跑带飞,发狂冲刺——尽头忽现小山洞,可容一人进出——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凶禽猛兽,顾不得了!进了洞,剑朝里指,口鼻被呛,连连咳嗽,张嘴喘着粗气,疾手拍打沾身上的火星,甭提多狼狈了。
惊魂甫定,回思琢磨,许是被风吹落的绒球、绒毛一类的易燃物,天干物燥,遇火引燃了。定睛观测洞内,火光映射处,隐约画着人的图像,其余仍黑咕隆咚,漆黑一片;转过身,那火渐渐熄了,一层枯叶碎枝,怕是化作灰烬了。有几处还冒着红光和黑烟,没窜火苗,想是粗树枝。他点跳过去,靴一挨炙热的地即行再跳,收集来当火把,用以照明。
最最关键的问题,火火哪去了?是在洞里遇害了,还是仍在涧内别的地方?若在涧里,不烧死,也得烧伤——疏忽啊!大意啊!罪过啊......他不停地谴责自己,追悔莫及,恨不能以身替之。
一手举火把,一手执剑,喊着“火妹子”,景阳刚在洞内搜查。洞很小,大约相当于他以前的家——景府院落的面积,也很规整,大致四方,偏椭圆,亦无隔隔挡挡,不像天然形成的,倒像有人凿就或改造的。
洞壁上,画着图像,他默数了数,一共二十四幅。若论画工,真的不咋的,线条粗犷拙劣,甭说栩栩如生,即便眼睛鼻子嘴巴等重要部位,也只画个大致轮廓,尤其是,人的体形,牛的面相,肩上还长一对翅膀,不伦不类,实在不敢恭维。要说牛的面相,隐约又像人,还很俊俏——去他娘的,母牛也不能这样画!
二十四幅图,主角完全一样,姿势不同,有的以手指着,有的用脚踢着,有的正着,有的凌空斜着......旁边还配着太阳、红花、秃树、雨点、雪花一类的辅助物,聊以点缀——再点缀,也不是什么好鸟画,跟剑南门墙壁上的图像差远了!
一想到剑南门图像,景阳刚猛然受到当头棒喝,脑洞大开——莫非,莫非这是武功图谱?
“阳刚哥,你快拉啊!拉啊!”火火的喊声突然传入耳廓,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