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震的家,大院子,一溜五间大瓦房,东西各两间厢房。客厅齐整,一张枣木八仙桌,八把枣木方凳。须臾,四个凉菜上桌,四人边喝边聊起来。
寒暄已毕,童仁堂说:“今天这事儿,恐怕县丞不会善罢甘休。”常言道,锣鼓听声,说话听音,听弦外之音,童仁堂不这么着,他不听弦外之音,而是看眼,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凡动了心思,眼睛是藏不住的。
景德震说:“旁人不好说,他两家倒好商量,县丞大人与景济仁,私交甚厚,快穿一条裤子了。”同属景家人,传了十几代了,沧桑变换,早有了远门、近门之分,景德震习惯官方语言,称景棠沐为县丞大人。又说,那县丞原是捐的,景棠沐屡试不中,偶逢捐官良机,便死死抓住了,卖了百余亩梯田,三百亩果园。起初无人问津,没谁掏得起一大笔银子,景棠沐反求了景济仁,贱买下来。景济仁算了差额,另拿一笔银子凑足,作为赞助,支持景棠沐外出做官,光宗耀祖。
童仁堂笑道:“原来如此!景济仁不简单嘛。”
苟史运说:“猪脑壳也做不了财主。”
童仁堂又问两家各几位公子。他也闲得无聊,过问起八竿子打不着的闲事来。放出去的信鸽飞回来了,四通镖局益州分号正常运转,总号亦无大事。
景德震答,都是独生儿子。
童仁堂说:“如此,不妙啊!万一县丞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两家反目成仇,也说不准。”
景德震说,哪会呢,景天志有呼吸,无大碍。不说了,喝酒喝酒。
苟史运说:“还是慢慢喝吧,等着人回来,我酒量大,提前喝你个底朝天,你面皮须不好看。”
景德震笑骂:“你个酒桶!寒碜我不是?放心,酒管够。”
童仁堂忽然说:“那个叫韩傻儿的小男童,一点也不傻嘛!摔跤打架,也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