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阙疑惑的看向谢昀:“宝贝?”
“你以为我大老远过来只是为了吃顿饭?”谢昀看她一眼,又没好气道:“坐回来!”
沈玉阙刚要敛裾而坐,就见这位不讲理的财神爷径直将她的坐垫拉到自己身边,和自己紧挨着。
沈玉阙虽有为难,但方才还对他生出了愧疚,此时便也都依着他去了,乖乖坐在谢公子身侧。
听到些不一样的动静,沈玉阙扭头看向内舱。
先是有人抬出一个巨大的木头架子,又有数位姑娘抱着青铜钟一样的东西从里面依次出来。
沈玉阙惊喜道:“是编钟?”
跳舞的姑娘全都退了下去,编钟架摆放在中间的空地上,大大小小的青铜编钟被小心翼翼的挂好。
编钟镌刻的花纹像某种古老的图腾,历经千年风雨藏着岁月的沉淀,古朴又庄重。
随着第一声槌音落下,悠远的钟声在舱内荡漾开来,像波浪一般,洗涤着每个人的灵魂。
“果然是宝贝啊……”
听沈玉阙感慨,燕辞月得意道:“大小姐是识货人,这挂编钟可费了奴家的九牛之力才弄到手呢!就这,还被人说我们暖香舫附庸风雅,好东西到了我们手上也糟蹋了!今日就让谢公子和沈小姐品鉴品鉴,看看奴家到底有没有糟蹋这宝贝!”
言罢轻轻拍手,负责敲击演奏的女子在编钟旁站定,旁边还有鼓瑟吹笙作为伴奏。
沈玉阙虽然不通音律,但也能分得清好听和不好听,于是便坐直了身子,全神贯注的看着她们。
领奏者轻轻一举槌,钟声不急不缓的响起,深沉、浑厚,如同远古的呼唤,穿透了千年的寂静。
其余乐师也依次落下槌子,不同大小、不同音高的编钟逐一响应,韵律渐渐织成一张复杂和谐的网,覆盖了整个船舱。
千年前的声音时而低沉如雷,又时而清脆如泉,让沈玉阙这个外行人也不觉沉醉其中。
直到最后一串音符消散,整个船舱重归宁静,青铜钟还在微微摇晃,余音仍在回荡。
谢昀看了沈玉阙一眼,他坐的懒散随意,但沈玉阙却全程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余音消散时,她下意识给众人鼓掌,见谢昀没抬手,她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财神爷无奈配合,也拍了两下。
“怎么样,今夜没白来吧?”
“没白来,这样的宝贝恐怕也只有在皇宫里才能见得到听得到……”
莫说民间不常见,就算见到也买不起啊,除非……
除非那个人是谢昀。
能一掷千金给暖香舫买一挂编钟,沈玉阙在心里咋舌,谢昀果然不负财神爷的美名……
“沈小姐要是喜欢可以自己来敲敲看。”燕辞月邀请她。
但她却摆手拒绝:“我不通音律,也不会敲,算了吧,别给你们弄坏——”
话没说完呢,谢昀就在她腮上捏了一把:“让你去你就去,敲坏了用得着你赔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好吧!”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怕不敲,近距离看看也行啊!
这么想着,沈玉阙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