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阁就在前面,园中点着灯烛,一片明亮。
沈玉阙站在园外问:“谢公子,不,谢昀,我要送你回房吗?”
谢昀看了看这个一脸纯稚,好像能任由自己摆弄的小姑娘,轻声笑道:“你想吗?”
“无妨,两步路的事情。”
此处虽然不黑了,但如果谢昀还是害怕,她可以送佛送到西,毕竟这里是她的家。
“不必送了。”谢昀在她指尖摩挲了一下,轻轻松开。
“你也快回去睡吧,有什么急事明天再做不迟。”
沈玉阙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谢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她根本不不可能听他的,索性也就由她去了。
目送谢昀离开,沈玉阙迅速转身,快步跑回自己的小院!
“云妆!柳黛!”
她这一嗓子把那些个打盹的丫鬟婆子都惊醒了。
云妆和柳黛也从房里快步迎出来:“小姐!”
“可算是回来了,这大晚上的,真是吓死我们了!”
“小姐有所不知,您和谢公子一走,二公子就跟了出去,不止二公子,还有门口那些人!可不知怎么跟着跟着就被谢家的车夫绕丢了!”
“我这不回来了吗。”
沈玉阙笑了笑,又快步进了自己的房间:“而且我觉得谢公子身边的那两个既不是小厮也不是车夫!都是实打实的高手,跟不上也正常!”
“难怪呢!”柳黛一惊一乍道:“难怪一看就不好相处!总是不苟言笑的!”
沈玉阙又问:“对了,二哥哥呢?他回来了吗?”
云妆马上想起什么:“二公子估计还在门口等着呢,奴婢去说一声!”
“好,你去吧,柳黛你帮我找纸笔!”
“小姐一回来就要画图啊?都这么晚了。”
“我现在脑袋都快炸了!”沈玉阙激动的抓着柳黛的手臂,兴奋道:“你不知道谢昀把我带到哪里去了!天啊,我现在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快给我找纸笔,我要把我脑子里堆满的东西全都画出来!”
“好的!奴婢这就去找!”
大小姐的闺房连通一个抱厦小间,被沈玉阙改做了书房。
没有寻常闺房常见的琴棋字画,只有大大小小木头做的船上部件,还有一些沈玉阙画过或临摹过的图纸。
柳黛拿了一叠新的松木纸过来,又给沈玉阙准备了几支磨好的炭笔。
她迫不及待的画了起来,一边画还一边说:“等不到明天了,万一我睡一觉全都忘了呢,我必须今天画出来!”
柳黛歪着头看大小姐在白色的松木纸上画来画去,可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船啊!这是……钟?铜钟?”
本来看到像铃铛,可随着沈玉阙连挂铜钟的架子都画出来了,柳黛才认出来。
“是铜钟,不过是编钟,古人祭祀的礼器之一。有一些失传了,或是废弃了,前朝有位雅士钻研古书才寻到这编钟的制作方法。”
“可这跟咱们造船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大了!”沈玉阙指着铜钟说:“你没见过敲击编钟的,应该也见过庙里师傅撞的铁钟吧?”
柳黛点头,沈玉阙道:“那钟撞起来晃动,却又能重新回归平衡稳定,为何?”
柳黛眨眨眼,依旧是一头雾水。
“这就是平衡、制衡!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现在就要找个能平衡小船的办法,好让此船在风浪中仍然能回到既定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