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为徐暮归处理好伤口,徐暮归就陪着时无忧等在时月回他们议事的建筑物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时月回才同其他人一起出来。
时月回的眉眼很是疲惫,但她走得很快,好像要急着去见什么人。
时无忧走了过去扯住了时月回的手。
时月回看见是时无忧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
“是无忧啊,找姐姐有什么事?”
时无忧低垂着头看着地面,小声地说道:“我有荔枝姐姐的一些东西要给你。”
时月回的表情僵住了,她心中涌现出一股极大的不安。
“嗯?荔枝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她去哪了?”为什么不亲自给她呢?
时无忧心下一阵伤痛,她张口想说话,可是先溢出来的却是一阵的哽咽。
她咬紧下唇不说话,只是一手牵着徐暮归的手,一手扯着时月回的衣袖带着她往自己的帐篷处走。
时无忧最先溢出的那一声哽咽已经无形中暴露出了什么。
一个猜测浮现在时月回心中,却又迟迟不敢落下。
她只感觉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去想,只是顺从地被时无忧的力道牵引着向前走。
等到了时无忧的帐篷,时无忧就拿出了荔枝留下的衣物。
徐暮归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头看向时无忧,时无忧虽然不舍但也点了点头松开了徐暮归的手,于是徐暮归离开了这,把这个空间留给时无忧和时月回。
时月回颤抖地接过荔枝的衣物,衣物上还残留有些许的玫瑰花香。
“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荔枝姐姐会变成泡沫消失了,或许只是因为这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时空乱流,然后荔枝姐姐只是被带到了其他时空而已……”
此时的时月回已经听不到任何话了,她只是呆愣地抱着手上的衣物,她没有哭,她只是像以往一样在发呆。
模模糊糊间,时月回好像听到了泡沫两个字,她突然自嘲地嗤笑了一声。
是啊,变成泡沫了,将她从窒息的深海中拉出来的小人鱼最终还是变成泡沫消失了。
这个结局她或许早该知道的,鱼人具有很强的愈合能力和抗压能力,但什么都是有个限度的,在实验室的那些年,荔枝的身体机能本就已经被过度开发,后来跟了她……跟了她也没过什么好日子,总是和她出各种任务,受大大小小的伤,历经九死一生。
哎……她怎么能这样呢?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呢?为什么会同意她去拖延暗军呢?明明知道她的身体迟早会有崩溃的那一天,为什么那时候就同意了呢?
“姐姐?”时无忧抓住时月回冰凉的手,时月回此时的状态让她很难不担心。
可是时月回只是低头对她笑了笑。
她从未笑得这么温柔,不再崩着一张脸,眼里的冰霜彻底融化,相似的橘红色眼中变得柔和温暖。
时月回很不对劲,时无忧抓住时月回的手更加用了几分力。
可是时月回只是揉了揉时无忧的头。
“没事的,无忧乖,不用担心姐姐,姐姐会保护好你的,姐姐也会保护好大家的。”
说着她挣脱开时无忧的手。
“不过啊,姐姐现在想去和荔枝姐姐说些话,一直都是荔枝姐姐在陪姐姐,姐姐要稍稍去陪会荔枝姐姐,和她说说话,不用担心的,明天我依旧是你的姐姐,是所有人的时月回。”
时无忧想上前的步伐停了下来,她看着时月回离开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她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
她在笑什么?
在笑原来从未走出去的人不只她一个。
在笑她居然从未发现过时月回的异常。
在笑原来她是如此自私的一个人。
在笑原来她只看到过自己的痛苦。
时月回走后,徐暮归走了进来,他看到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的时无忧,起身将时无忧抱起来放在了床上,安静地抱着时无忧等她缓过来。
时无忧笑累了,哭累了就紧紧拽着徐暮归的手睡了过去。
她实在也是有些累了,她也要稍稍地休息一下,做一个美好点的梦。
在梦中,徐暮归摆脱了时飞鸢口中死亡的结局,成功活了下来,那个时候她抱着她又哭又笑,而徐暮归会安抚地摸摸她的头,亲亲她的头发,对着她温柔又包容的微笑。
然后就是战争结束了,所有人都回了家。
那是一年跨年夜,也是战争结束后的第一个跨年夜,于是联邦主星的所有人都出来欢庆着战争的结束,夜空中也闪烁起各种形状颜色不同的烟花。
而时无忧牵着徐暮归的手到了家中,她把徐暮归介绍给了她的家人,告诉他们,徐暮归是她最爱会携手走一辈子的人。
那时的大姐有些落寞但也还是由衷地为时无忧而开心着。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原来是莫祁山他们约着一起去看烟花去逛夜市。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在薄薄的细雪中,在漫天的烟火和鼎沸的人声中,时月回的肩膀被人轻轻点了点。
她转头看去,却发现荔枝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原来那天荔枝只是被时空乱流卷进了另一个时空,她才没有死亡,只是不小心不见了,因为只是不见了,所以荔枝终于找到办法回来了。
而见到荔枝的时月回,再次活了过来,她紧紧地拥抱住荔枝,牵着她的手一起正大光明的走在人群中,走在热闹中,笑着闹着一路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