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时无忧,我们当同盟吧?”
“什么?”
卫浮喘了一口气。
“我说我们当同盟吧,我实力很不错的,战争结束后我会努力变成你的最大的筹码的。”
听到这里时无忧也知道卫浮在说什么事了。
在布兰温战死了之后,梅莉就开始联络各级官员预谋着夺权,又因为她和一些官员之间存在着某些矛盾,所以他们巴不得看到她失势,而梅莉也有着夺她权的倾向,所以一个两个都投入了梅莉的阵营。
“怎么,你是担心我被梅莉夺权后变得落魄吗?”
对面沉默了许久。
“那你要和我结盟吗?”
时无忧操控着白蝶触碰到了多目黄金蛇的精神,然后白蝶突然爆炸导致多目黄金蛇捂着头连连后退,天上的红目也也闪烁了一下。
“那也要等你活着离开这了。”
听到这句话,卫浮笑了起来,笑声带动着胸腔在震动着,卫浮抹掉唇边溢出的鲜血。
“那你放心,我命可硬着呢。”
卫浮命硬不硬,时无忧不知道,但是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快到了临界值。
她抬头看向狂暴的多目黄金蛇,低头笑了笑。
她身后蝶翼翕张,它现在又是谁呢?是时无忧亦或是幻。
偏偏这时通讯器又一次闪烁起来,卫浮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时无忧回过神来。
“你可不可以把太子给忘了?”
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时无忧咬紧下唇努力维持住此刻自己的意识。
“什么意思。”
“就是,我想问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听后时无忧觉得有些好笑。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知道,就突然很想,因为想所以就说了。”
卫浮生长的地方教过他,想要的就要说出来,然后努力去得到,不管好或不好,结果如何,只有自己去经历过了才能知道。
在发现自己对时无忧的心思不对劲的时候,他就想清楚了,不管怎样先说出来,结果如何试过了才知道。
时无忧知道卫浮在说什么,但是她只是说:“好啊,战争结束后,我考虑你当我的同盟。”
卫浮很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但也很快就想明白时无忧在拒绝他。
虽然被拒绝了又点难过,但现在可不是难过的时候。
在结束了和卫浮的通话后,时无忧的身体继蝶化后又出现了白色的裂痕,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这副躯体中破茧而出。
[无忧,我快要诞生了……]
[嗯……再等一等,等一等就好。]
时无忧缓慢闭上眼,在多目黄金蛇骨鞭化做长剑刺入她心脏前,时无忧突然感受到了那个若隐若现的界限。
与此同时这副身体的裂缝中泄露出来的精神力笼罩住了这片天地。
而时无忧在白色浓雾与白海中睁开了眼,幻的精神力似乎已经将她的精神领域彻底吞噬了,但是在这片精神的领域中时无忧睁开了眼,调动起了这份独属于怪物的力量。
幻在白海中现身,她惊讶地看着时无忧,看向白海的外面,看向白海的边界,海无边际,时无忧的精神领域看似被它吞噬,却依旧存在,她是那看不到的边际,是无处不在,是这方世界的本身。
惊讶过后,幻又骄傲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呀,不愧是我,又突破了呢!”
浩瀚的白色世界中,时无忧站在白色的汪洋之上,隔着薄薄的浓雾向着幻投来轻轻的一瞥。
幻看着这样的时无忧,忽然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它不喜欢时无忧看人时这种遥远的感觉,好像怎么都抓不住一样。
于是幻身化彩蝶成为这白茫茫的世界中唯一艳丽的色彩停留在时无忧的身前。
它的触角落在时无忧的额间。
“你的灵魂还会属于我吗?”
时无忧微笑。
“当然。”
精神世界外,在时无忧精神力突破的那一刻,她身上的异化就已经开始消退了,不过身上的裂纹依旧存在,且随着她精神力的不断溢出,裂痕越来越大。
只不过这次不是幻要从这副躯体中诞生,而是她要挣脱开这副旧躯体的束缚了。
但是时无忧却努力抑制住了这个趋势。
而此时战场上情势瞬变,多目黄金蛇刺向时无忧的长剑停住,它目光呆滞似陷入在了某个梦境中一样。
没有离开旧躯体,时无忧就需要接着承受这具躯壳的伤痕。
而她现在的感觉就是精神上可以一目千里万里,可以对她所看到的任何精神体进行捕获,但是她的身体却疲惫不堪寸步难行。
而在她突破的那一刻她其实看到了神殿,但蟑螂说过如果进入了神殿就不会有机会杀掉多目黄金蛇了。
而现在她也感受到了某种无处不在的注视,她必须要加紧时间了。
时无忧苍白着脸看向多目黄金蛇,慢慢地用自己精神力束缚住多目黄金蛇,给予它痛苦,给予它永恒的死亡。
做完这一切之后,时无忧抬头看一眼后方被人努力挡住感染源,闭目睁眼间所有的感染源都陷在了同一个梦境中。
梦啊,因谁而存在,因谁而创造。
而所有误入梦境的生灵啊
你的生命化作了谁的养料?
你的旅程又被谁掌控?
睡吧,睡吧,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事
睡吧,睡吧,这将是你最后一个美梦
梦境散去后,万物都将沉寂。
在解决完那些感染源后,时无忧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一种被锁定的感觉就让时无忧寒毛直竖。
刹那间她感觉胸口像被压了快巨石,沉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躯,那些明明已经被止住的裂痕再一次开始扩大。
神殿在尝试加速她脱离这具躯体的速度,除此之外,神殿还在尝试着抹杀幻的存在。
而这一刻时无忧也想明白了什么,她和幻或许互为竞争者,但进入神殿的胜利者只会有一个,而现在她精神力突破,那么幻就没必要存在了。
时无忧自嘲地笑了一声。
她也不动了,而是用尽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和神殿降临在她身上的力量对抗起来。
可在神殿的作用下,幻已经被迫再次进入了沉睡。
时无忧咬牙竖起一道道防线,阻碍着神殿进攻的程度。
但如蟑螂所说,神殿是凌驾于所有之上的存在,她现在根本无法抗衡。
所以在精神防线被打碎的那一刻,时无忧听到了那座让她勉力活着的大厦轰然崩塌的声音。
在空茫之间她看到了朝她奔来的卫浮,看到了再次缩回白茧中的幻。
在进化即将完成的那一刻周围的时间突然暂停了,而神殿降临的力量也突然被什么存在所剥夺。
时无忧睁大眼睛,她似乎又看到了之前在古地球看到的那道身影。
只是这次祂不在只是旁观,而是出手帮了她。
为什么?
但是那个身影只是递给了她一束蝴蝶兰。
“我答应过一个人,如果你不愿意和神殿走,我会帮你拦住神殿。”
时无忧眼睛干涩,呼吸一滞。
她颤抖着手将蝴蝶兰放在胸口。
许久她才开口问。
“那他还有和你说什么吗?”
那人想了想说道:“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在这个时候帮你。”
时无忧咬紧下唇把蝴蝶兰置于心脏处,而那人把约定完成了也就消失了,时间也重新流淌了起来。
时无忧应该是要哭的,可是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呢?她好像就不会在梦以外的地方哭泣了。
就在时无忧愣神的这会,卫浮跑了过来。
此时的时无忧,身上的异化都已经褪去,只是皮肤上依旧残留着那些裂痕,像一个布满裂痕即将破碎的瓷娃娃一样。
卫浮颤抖着手似想触摸这些裂痕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手,而是努力咧开一个笑容。
“我们活下来了。”
时无忧抬头看向他,要哭不哭的笑了。
“是啊,活下来了。”
看着这样的时无忧卫浮睁大了眼睛,他开始慌乱地在自己的身上翻找了起来。
“等等啊,我找找,哎呀,算了,你拿这个先擦擦。”
卫浮手忙脚乱地找了一阵后,最终摆烂找了一处衣服还算干净的地方撕了下来递给时无忧。
时无忧笑了笑。
“我不会哭的,也没有哭。”
卫浮看着眼泪正在一滴一滴地落下的时无忧沉默了一会然后转过了身去。
“好,你没有哭,你还能走路吗?”
时无忧勉强站了起来。
“能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