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般的长发自那高盘的发髻中垂下，竟是需要转动几分视线才能窥见全貌。

“汝，真的想好了？”

“选择一旦做出就无法回头，少年，汝真的想好了吗？”

空灵地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平淡，情绪稳定，显然对苏戈的僭越之举并不在意。

“我，不知道。”苏戈沉默了，低下头，他不知道女人为何出现，但他知道她说的是何事。

“汝是时间的行者，是千百年来再次有机会窥见祂的生命，汝与吾等不同，汝还有机会。”

“我有什么机会？我连青铜都无法突破！”

“境界从来不代表什么，去做吧，命运的岔路口，只有汝有资格选择方向，朝圣者，别让自己后悔。”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当苏戈抬起头时，眼前那还有破裂的镜子，他又回到病床上，刚才一幕恍若惊梦。

“别让自己后悔吗？”

少年呢喃自语，忽地释然一笑，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艹，不就是一条命，贼老天你想要就拿去，老子不管了！”

苏戈的眼中愤怒统帅着最激烈的情感赶走那哀莫大于心死的灰暗。

他看向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被扇红了脸，斗志昂扬，眼中光华璀璨。

有时候，少年的抉择就是如此毫无道理，可这就是少年啊。

“说好的出来聚聚，你们可别给我死里面了！”苏戈翻身下床，眼神坚定向外走去。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

虚空之中，女子独自枯坐，苏戈确实来过，但这不是虚空。

女子一挥手，周遭光景顷刻变换，无数镜面随之浮现，无数的苏戈身居其中。

绝大多数皆在那病床上哭泣，并立下变强的誓言，要将那七鬼斩尽杀绝。

极少数，夺门而出。

“齿轮开始转动了……”女子看着这一幕幕，手一挥，万千镜面随之破碎，镜片化作蝴蝶纷飞与空中，它们扇动翅膀冲向高空。

……

“小天才你醒啦！”

“小天才，你要去哪呀？”

“小天才，留步啊，那边兽潮快涌过来了，危险啊！”

文职人员面色和蔼挡着苏戈的路，他们眼中满是对“天才”的溺爱与欣赏。

“你们别挡着！兽潮要突破防线了！”士兵勃然大怒，大手一挥推开这群文职，看向苏戈的眼神闪过一丝唾弃。

“切，粗鄙莽夫！”被推开的文职低声骂道，转身看向苏戈的眼神却又是宠溺。

“你们要干嘛？我要去找我的朋友。”苏戈面色不善，这群人从自己一出门就如附骨之蛆一样缠上来，烦人的很！

“哎呦，说啥呢，你要找谁，我们帮你叫过来就好了。那用你自己去。”他们谄媚的笑着，仿佛这理所应当。

“他们在秘境里，你们能把他们叫出来？”苏戈问道，语气平淡。

“啊这？”

这一次无人回响。

“苏戈，你要去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方海看着苏戈，疑惑问道。

“李老师，我想进秘境。”

“胡闹！兽潮已经达到三千万级别，你现在进去，寸步难行！”

“老师，我……”苏戈欲言又止，他知道，但那又如何？

“回去吧，这不是你能掺和的。”

“不，他可以。”一个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哨所所长韩国栋走了过来，手中的那片勋章熠熠生辉。

“去吧，少年，我来为你开路！”韩国栋看向苏戈，一身气息猛然暴涨注入手中勋章。

“韩所长你要干嘛？”众人惊呼。

只见灵气狂涌，那枚勋章迎风暴涨，韩国栋看着勋章，面带怀念。

但下一刻，勋章的镜面轰然破碎，镜片飞向苏戈身前，向传送门的方向笔直飞去。

哨所里不少人皆看到这一幕光景。

一道透明的，璀璨的，无法触摸的道路穿越一切建筑直达传送门。

“这是什么？”惊呼不断响起。

苏戈看着眼前一幕，心中已然了然，转身鞠躬，向前冲去。

“天才不可以啊！”人们惊呼着，试图拦下他，但就像他们无法触摸镜中自己一样，此时的苏戈他们也摸不到。

“韩国栋，你竟然是镜庭的人。”李方海看向他，怒目而视！

“是又如何？”韩国栋语气平淡，转身就走，对着手中的对讲机不断下令。

“兽潮已经升级，通知传送门那边的部队撤离，收缩战线，做最后一波进攻！”

“各进攻小队合力，把青原秘境给我烧了！”

“通知白银级部队集结，随时准备闪击战！”

“通知榕城官方，让他们快点排查近日进入榕城的黄金级人员。”

……

璀璨的镜庭之路里，少年埋头狂奔，他的眼神从未如此坚定，一路走来。

他看着无数的文职眼神焦急。

他看着无数的士兵面露惊讶。

很快，传送门近在眼前。

“喂，小子，接着！”一道声音突然响起，苏戈错愕回头，一抹银光在空中变换，顷刻撞入镜中，停在苏戈手上。

那是一个透明的戒指，但下一刻，材质顷刻变换。

苏戈瞳孔猛地一缩，他看见过这样东西，在黄林夕的手上。

“空间戒指？”

少年四下张望，却找不到声音的源头。

意识潜入其中，少年惊了。

大约5立方的空间里，满满当当全是爆炸物。

一个精致的小盒上，一本关于“锚”的使用说明安静摆放。

少年会心一笑，不再犹豫，一头撞进传送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