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者吗?”
那迷雾中的身影苦涩地呢喃着,他看向那躺在地上安然睡去的少年,恍惚可见,怀念的神色在那人脸上浮现。
“你个憨货!”
忽然,身影好像想到什么一般,云雾化作巴掌,猛地把一旁瑟瑟发抖的头羊扇飞在地。
“还不把传送门关了!”
声音怒道,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咩~”
怪羊嚎哭着,踉踉跄跄地爬向苏戈,拿起那坨羊毛心疼地放回头上,人性化的失落和委屈在它脸上浮现。
感受着后方充满威胁的眼神,它猛地就要一脚踏向地面。
“轻点,没看到有人睡觉啊。”
声音再次传来,怪羊那抬起的脚也不由得一滞,看向那少年的眼神充满幽怨。
轻柔地,缓慢地,怪羊一脚踏下,属于兽主的权柄在其身上显现。
这一刻,属于榕城的黎明真的到来了。
古朴的波动扩散而出,那些发狂的野兽不由得身体一颤,来自“王”的命令让他们不敢不从。
兽潮缓缓后退,逐渐远去,人们看着离开的野兽,战斗的惨烈让他们怎么都笑不出了。
这一切都太离奇了。
直到最后,人们都无法理解。
为何传送门会延迟关闭?
前人给出的数据未必准确,他们心知肚明,可当误差过大时,人们就不得不寻找新的解释了。
可直到最后,他们想破头脑都想不到。
这延迟关闭的传送门,这惨烈的战局,不过是因为那晋升的兽主打了个盹罢了。
可这一时酣眠却造就了一场无妄之灾。
尸横遍野用来形容这一幕或许都不够准确,鲜血与残肢抛洒在那传说们方圆七百米的范围内,血腥味经久不散。
战后的打理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文职人员在此刻沉默地走出哨所,接管属于他们的工作。
统计人数,得出死亡人员名单。
检查尸体,比对伤亡人员。
统计战后损失,调配各项资源。
咨询战斗人员,编写战时情报。
.......
“滚啊!他的脸都已经毁了,你们还要让他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吗?他平日里最爱耍帅了。”
“钱?钱!有用吗?!你们可以用这些钱把他们的命买回来吗?”
“我不知道!别来问我!”
文字,数字,照片,影像...
一切过去在这些文职人员的手中,笔下不断地落在纸上。
“真是一群莽夫!”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那些文职们在心里诉说着,可这些不曾吐出的话语却不断落下,变成了纸上不规则的批注。
人心是肉长的,即便平日里双方再不对付,那也只是关起门来的故事。
平日里,这些文职嘻嘻哈哈,仗着胸中些许墨水嘲弄着那些大头兵,就算最后换了一通暴揍,也不过是涂着药膏和幸灾乐祸的同僚们说上一句
“粗鄙武夫,根本不君子!”
他们上不了战场,身,心皆不允许。
可他们总在那些战后的文字中身临其境,他们也许不善武力,但却十分擅长与文字共情。
冰冷的文字也只有在他们的手下才能化作一篇热血的史诗。
这只是人族历史中微不足道的一角,这这是人类平平无奇的一天日常。
后方的民众载歌载舞,用尽一切来享受着高墙背后的和平。
他们不幸,只因活在高墙里。
他们荣幸,只因活在高墙后。
可不管如何,战斗停下了,那黎明终究到来。
可下一个黎明又在哪呢?
.......
“......”迷雾中的身影看向远方,在怪羊的号令下,兽潮逐渐退回,传送门开始关闭。
那丧生的战魂却永远留在了昨天。
不过片刻,身影收回了视线,情绪地动摇也不过一瞬之间。
他看向那举止鬼鬼祟祟的怪羊,脸色不由得一黑。
“憨货,还不快把人送走!”
怪羊猛地一震,绿豆大小的眼睛里满是犹豫,这可能是它最后的机会了。
思虑再三,它决定为自己拼一次!
几乎一瞬间,那怪羊张牙舞爪,气势逼人!
它猛地向地上的少年扑去,张开了那深渊巨口,口水喷洒而出。
“不是,你有病是吧?”身影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只见那怪羊疯狂地对地上的少年喷着口水,似乎是在宣泄睡觉被打扰的不满。
可如果这样,那身影估计还得给它竖个大拇指,表扬它的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