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知道呢?男人不都是见色起意的主。’’
大旺打趣着,拿胳膊碰了碰王小明说道。
大旺和大牙继续谈论着关于林夏和王强的事,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刺耳的笑声。
只有一旁的王小明沉默不语,他一脸落寞的,忽然想起那天,那个单薄而又温热的身体。
那么小小的一只,如同一只受伤的可怜小兔,白白嫩嫩的需要别人的保护和爱。
他那个在心底压抑已久的火苗又重新燃了起来。
如果可以,他也想追求林夏。
可以么?
他问自己。
理智告诉他自己,不可以。
盛夏的阳光烤着干涸的水泥地,服装厂后勤部晾衣绳上挂着一件又一件蒸汽熨烫过的成衣。
王强扯了扯黏在后背的工装服,汗珠顺着脖颈滚进领口,青春痘在耳后连成一片赤红的丘陵。
他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偷窥林夏了。
那抹靓丽的身影总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动人。
他喉结滚动着,余光却瞥见龙龙正冲自己挤眉弄眼。
此刻的龙龙正倚在褪色的消防栓上,嘴角噙着看热闹的坏笑。
铁皮棚顶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惊得王强差点咬到舌头。
抬头望去,原来是烧锅炉的大旺,看到他又在看林夏故意弄出的动静。
大旺手指捻着烟头,站在他身旁不经意的问他:‘‘龙龙说你给林组长偷偷送过绿豆汤?’’
‘‘没有的事,我那是给我姐的,我放错地方了!’’
王强努力的辩解着,他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涌上了耳尖。
全身上下红成了一片。
记忆突然闪回三天前的午休,他蹲在更衣室门口擦汗,林夏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扣子时,发梢掠过他手背的触感。
那缕茉莉香在三十八度的空气里发酵成酒,醉得他整夜盯着上铺的床板辗转反侧。
龙龙突然‘嗷’地一下子跳起来,捂着屁股蹿到两米开外。
‘‘你丫真狠!’’
王强这才惊觉自己还保持着抬腿的姿势,帆布鞋尖沾着墙根的青苔。
他一把箍住龙龙的脖子,汗津津的手掌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再胡说八道,今晚别想跟我回一个宿舍睡觉!“
望着两人跌跌撞撞消失在包装车间的背影,大旺从兜里摸出半包红梅。
铁门“吱呀“晃动的间隙,他听见自己胸腔里滚出的闷笑。
这个发现比车间主任偷吃女工豆腐的八卦还带劲——王美丽那个木讷的表弟,居然敢惦记全厂最难摘的冰玫瑰。
挂烫车间永远氤氲着潮湿的热浪。
王小明握着熨斗的手顿了顿,蒸汽在靛蓝色工装裤上洇开深色云纹。
大牙说话时喷出的韭菜味混着定型剂的味道,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王强给林夏送绿豆汤?’’
他听见自己装作漠不经心的声音。
谁也不知道,在这背后的秘密。
他捂着他它,可这个秘密就要捂不住了。
窗外突然传来叉车的鸣笛,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王小明扯开领口纽扣,布料撕裂声淹没在蒸汽机的轰鸣里。
他想起上周夜班时林夏低头核对订单的模样,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鬓角碎发被汗水浸成小卷——那画面美得让人心碎,像隔着橱窗看一件不属于自己的青花瓷。
他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段单相思的爱情。
可如今有人比他先一步对林夏展开了进攻。
他有些不甘心,可又无可奈何。
想了很久,终于在足足抽完了满满的一包香烟之后,他决定自己亲自问一问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