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他好像只在网上某个网站里活跃,不知道能不能顺路找到他,还是让小梅来加个班吧,他精通电脑”。
“可以,我这就去打电话,而你给我打扫干净地上的杂物,整天到处乱堆东西”。
“你没堆过吗?就会给我派活干,谁理你”。
“喂,你真走啊?好歹干一点活吧”。
“我这鸟爪子干不了活,而且还要等着复出震慑全场呢,你自己干吧你!”
……
人家在火葬场该哭的哭,该号丧的号丧,别提有多感动天地了。
结果到了袁屠这边,啥啥都没有,他就是呆呆的站在那,任凭自己的眼镜片被烟尘给蒙上也不挪动一下。
直到最简易的骨灰盒被捧出来,一个小小的坑在树下被挖好,袁屠这才稍微活过来一点,然后拿出自己的小铲子把坑埋好。
挖坑,填坑的时候,铲子上挂着的绿植小挂件摇摇晃晃的,似乎也在缅怀这逝去的生命。
等填平了坑,袁屠便站起来朝好心陪同而来的警官致谢,顺便把自己写好的欠条递上去。
站在袁屠对面的有两个人,除了垫付火葬费的那位大哥,另一个居然是典狱长。
这样素不相识的严肃场面,他为什么要来呢?
随后抬起头看到了典狱长的正脸,就算瞳孔下意识的放大,出卖了自己的潜意识,袁屠好像也认不出这是谁了。
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会尽快还钱的,再次感谢”。
典狱长严肃的脸颊微微收敛,流露出较为轻松的神色,扶着袁屠的肩膀说道,“不着急小伙子,你的人生路还很长,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袁屠低头看向手里的铲子,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当个园丁应该还可以,闲了也能去摘摘棉花”。
旁边的警官黑脸微变,打断道,“那个,你有地方住吗?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毕竟你们这些外乡人都不容易”。
这么好心?
有些不可置信。
袁屠感觉不太可信,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找个包吃包住的工作就行了,不用麻烦”。
警官看袁屠紧绷着脸,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便笑着打断死寂的气氛,“哈哈,小伙子你别担心,我们只是响应政府的号召,要善待客人而已!你别紧张,我们钟玉狱长就是这一行列的先锋人,你有困难直接说……哎,比找外交官要管用呢!”
响应政府的要求……呵,怎么感觉更不可信了呢?
眼看也推脱不掉,袁屠便只能点头答应,笑着回应道,“那真是麻烦了,华夏一定会记得鹰国的善意的”。
“走吧,先带你看房子,我最近闲得很”,钟玉颇为欣慰,然后揽住了袁屠的肩膀。
闻言,袁屠有心的说道,“最近好像日子很平淡,肯定是政府治理有方”。
钟玉笑着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打开车门先上了车,然后默默地透过窗户看向那个埋坑的大树。
行车路线通顺无阻,很快就被警察带着逛完了好几个小区,可能是因为警车的特殊效应,行人纷纷避让。
天上的阳光逐渐变了色,从金色化作微醺的橘红色,粉里透着微红,应该喝了不下于好几杯的果酒。
空气干燥却不至于让嘴巴起皮,飘散在空气里的味道异色格象,来不及仔细辨认就已经擦肩而过。
袁屠打开车窗,久违的呼吸到比较自由和安然的生命气息,好像自己身体里那个不好的自己被杀死了,就让出了最佳的位置以待奇迹的慷慨降临。
眼镜片好像也变薄了,显得袁屠的眼睛大了不少,也变得炯炯有神起来,利索的长寸头也瘫软下来遮住了眉眼间的纯苯,和阴思。
果然是闲得很,一下午转了好几个社区,袁屠都显得兴趣不太大,而后便一路向东又到了一个小区。
几乎是一路走到底,袁屠直接选中了一栋楼,一个单元,一个房子。
叫来房东,房东却说不出租,“这是我的一个房客的固定居所,他都交完后几个月的定金了,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警官也体谅,便建议道,“我看后面那个单元也不错,我们要不去那看看吧,狱长,您说呢”。
钟玉往后背着手,还是先问袁屠的意见,“小子,你是一定要住在这里吗?”
袁屠站在门口,盯着空白的门板看得出神,什么都不说只是点头。
警官也清楚袁屠的状况,觉得他就是受了打击还没好利索,便又当起了中间调节剂的作用。
便舔舔干燥的嘴唇,对房东说,“要不你通融一下,让我们见见这个房客,商量一下怎么样?这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不能坏了人家到这来的心情是不是”。
房东稍微动摇了一下,可是钱都拿在手里了,房客也外出这么久了还没消息,不好擅自下决定。
还是摇摇头说,“我不能出尔反尔,我的这位房客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哪里去找啊?不如,我觉得旁边这件也不错啊,都是一样的户型面积”。
警官看了眼钟玉,“……这”。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那个房客”,袁屠突然插嘴道,把房东和警官都吓了一跳。
房东咽了咽唾沫,回忆着说道,“也没说具体的时间,他总是早出晚归,从来也没个时间观念,我真的不知道……所以小伙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旁边这间,反正离得也不远”。
其他人都不说话,都在等袁屠的回答,话说,他什么时候这么受重视了?
这个钟玉本来就不清白,这明目张胆的带来看房子,嫌疑愈发的大了,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袁屠似乎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凝视,只是盯着门默不作声,然后默默地伸出了手。
房东没反应过来,“干嘛?”
“钥匙给我吧,我租”,袁屠一本正经的说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明明兜里比脸都要干净。
房东拿出一串钥匙,然后单拎出一个,“那先交一个月的房租吧,你们谁来?”
袁屠立刻把手收了回去,然后默默地退到一边,看向两个自诩十分热情好客的人民警官。
警官正要掏裤兜,两眼不安分的四处瞟……
钟玉严肃的咳嗽一声,然后掏出了自己的皮夹子,“你又欠我一笔,记得还啊”。
拿出一沓钞票给房东,又拿出一把给袁屠,算是最基本的生活费,能做到这样已经仁义至尽。
“好,再见”,袁屠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拿着钥匙,开了门就进去了,头也不回的把三人拒之门外。
房东眨眨眼看着两人,“这孩子挺叛逆啊,跟长辈都这么没礼貌”。
钟玉摇摇头,把皮夹子放回口袋里,然后转身离去,“他是我祖宗才对”。
警官也跟着下了楼,还叮嘱道,“你要是听到什么异响就赶紧报警,这小子……这儿不正常,记住了啊”。
“嗷嗷,知道了,我又不是没见过怪人,有啥大惊小怪的”。
……
隔壁的房间阳光透亮,比起袁屠最先看中的那间似乎采光更好,这让他有些困惑。
“他不是最喜欢光的么,可能是季节更替的原因吧,哎呀,还好老子地理没全忘完,装的累死我了今天”。
“正经点!真是没眼看”。
“我很正经啊,起码看起来不是变态”。
“那可不好说,你看你的头发都快盖过眉毛了”。
“可是我觉得挺好看啊,多帅”。
袁屠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的一句接一句。
直到太阳完全下山,袁屠才洗漱一下睡觉,关上了屋里的灯。
可是楼底下还亮着灯,聚光灯从车身上撒下来,似是不聚焦的瞳孔般涣散,只能照亮一夕之间的光明。
钟玉坐在车上,看着手里的视频监控,着迷的寻找着什么痕迹。
很快,那个犯人抽搐倒地之前,身上闪现过紫色的丝状闪电。
“告诉鹰国队长,可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