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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怎么上位的,其实很简单,不靠卖肉也不靠开后门。
完全就是自己的香火太好了,贫富差距大,社会动荡不安,人们就越没有安全感,只能把自己的恐慌嫁接于现实中较为可靠的钱财之上,以求安慰。
即使知道这样并不可靠,但纷扰和急躁的社会不断地传递这样的错误信号,也无时无刻不在把人们往这条绝路上逼,实属无奈的状况下——
财神这个意象化的安全感寄托,就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病态的被迫伟岸。
以至于财神,都坐上了军事频道的主位,甚至在某些人眼里毫无违和感,还特别的合理。
“能力大责任大嘛!这都是民心所向的结果”。
“靠谁都不如靠钱,靠钱就是靠自己,现实就是这样你不得不服”。
“我们也想世界人民和平相处啊,但是有些纷扰就是不让我们和和气气的生活,因为有矛盾他们才有钱赚”。
“钱……是毒药,也是解药”。
“这个无解的谜题,我懒得解”。
“战争是为了利益,和平也是为了利益,利益具象化就是钱,就是权……”
“那是你们不会用,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我家里从小给我灌输的思想就是这样的,不会错”。
“怎么可能,你家里真是这样教你的?我家亲戚为了钱杀人放火的,钱明明就是万恶之源啊!”
“可是……如果能用钱堵住那些发起战争人的嘴,不也是好事吗?”
“这话真的对吗?”
贪婪一旦打开就是毫无限制的,你能一直用钱来买安全吗?
清政府惨痛的历史,就没给你一点教训和反思吗?
可是又该怪谁,人们是跟着社会趋势走的,他们为了活着已经拼尽全力,又怎么能无辜的受冤枉呢?
“……累”。
那该怪谁……
又到底值不值得怪罪,有关这个话题的一切言论呢……
这些问题财神上位之后想过没有,会在意吗,能在意吗?
想直接当面问一下财神,可是他不在,怕是去忙军政大事了吧。
只有牢笼里嘈杂的嘶吼,在华丽的圣殿里回荡,和财神新形象的神像撞个满怀,继而发出硬币哗啦啦碰撞的清脆声音。
把监狱建在银行里……这招还挺损的。
特别是看到用金子造成的笼子,上了锁让自己出不去,可是不上锁自己好像也不舍得走。
这样的矛盾激化着内心的不安,最后只能具象化成无声的抗议嘶吼,发泄在撕咬金子的怪癖之上。
哦,除了被关在这里的异族者,还有一个看大门的。
新来的,就是之前前来投名状的赐子仙翁,他还算幸运的。
没人愿意干的活,他为了能维持着自己几百年的辛苦努力,还真的全权独揽了下来。
掏粪,喂食,清洗,心理咨询,接生……无所不有。
这里面关着的基本都是被怒气冲昏了头的异族,兽族,魔族,妖族,西八族,反正只要不是神仙这一梯队的就都被关了起来。
甚至有些只是路过,就被提溜进来了,连孕妇怀孕这样比较脆弱的特殊时期都没放过,严谨到有些丧心病狂了有没有?
不过也指责不了,毕竟这里不是自己说了算,还是老老实实的干活吧。
赐子仙翁拿着拖把,一个笼子一个笼子的清扫过去,免不得一路走来被唾沫淹成了新鲜的腊肉。
被骂走狗也好,被说不分黑白也罢,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而这些被抓的家伙呢,也都是为了发泄而发泄,真的没必要计较。
仙翁在坐上高位前,是个婴儿护理医师,见过的脏乱差比这还要更甚几倍,所以他不怕脏,老本行了么。
就当他们是不懂事的孩子,无视一下,微微哄一哄也就算了。
反正孩子也不懂。
之前怎么糊弄,就还怎么糊弄就是了。
就算有些父母,生下来也是糊弄的根本不负责任。
“噗——呵,呸!!”
一口浓痰吐在脸上,仙翁气愤又不敢言语的急忙抹掉,然后跺着脚上的屎尿无能狂怒。
果然还是不一样,不能像糊弄小孩子一样的糊弄有认知的成年人了,他们毕竟见过世界的潮湿与阴暗,没有那么好骗。
……
一路拖过去,一路被各种各样的文化问候,仙翁现在不仅精通婴儿语,怕是连最难的微表情语言都十分熟练了。
逐渐的麻木,直到走到一间较为正常的笼子面前——
笼子里是个人模人样的女子,打扮得体,面容姣好,虽然不算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也独有一份静谧的贤淑气质,让人觉得一眼惊艳。
仙翁阅“婴儿”无数,也见过如此气质的孩子,可确实是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特别强烈的感受到浓厚的这类气质。
浓郁到,好像是有人刻意把这些组装在她身上似的,越靠近越觉得不像是自然的产物。
反而具有一丝被扭曲的神性,忽暗忽明。
仙翁放下手里的拖把,走上前问道,“你是神仙?哪里来的”。
女子眉眼静谧恬淡,只是看人的时候略带一丝冷漠,“笼子上没写吗?还用得着问我”。
仙翁一抬头,确实看到牌子上明码标价的写着女子的姓名和来历,便念道,“李婵诺?你是天竺的神仙,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婵诺端坐在床垫上,天竺打扮的服装略微有些宽大的披在她身上,盖住了她手脚上的镣铐,以至于她起身走过来的时候都看不到枷锁的存在。
她走进笼子边缘,从干净的笼子里走向笼子外面的肮脏,然后说道,“不是你们把我抓来的吗,又问我为什么在这,怕不是你们有病”。
“抓你……为何?天庭不是都入不敷出了吗?还养闲人……
“难道是为了和天竺那边谈判,这不像是天庭的手法啊,堕落了难道……”
“那,会不会被众生审判而后失去霸主地位……那我怎么办?”
仙翁反正也无聊,便开始关心起了天庭的未来,当然也只是怕自己到时候没地方可去,才如此不顾自己工作的,在这里大谈阔谈的无能分析。
李婵诺眯着眼睛,端着两条纤细得体的胳膊,好像在看故弄玄虚的小孩子说话。
然后轻咳一声说道,“还有事吗?没事就到别处去,别打扰我休息”。
说完李婵诺转身,金红色的衣袍很柔顺的飘扬而过……
仙翁无意间瞟了一眼,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往后一退,随后抬起手指指着李婵诺开始颤抖。
“你,你,你是凤凰!?”
李婵诺闻言刚要转身。
砰——!!!
剧烈的声响从圣殿传来,这动荡引得金质的牢笼也开始崩裂,随后仙翁眼前开始闪现各种各样的光亮。
黑色的,白色的,金色的,异色的光芒在疯狂的乱舞,似乎在宣泄着被世俗禁锢的羽翼圆舞曲。
因为职位变化而被削弱的神力,也支撑不了仙翁稳住身形,结果就是失重般的坠向未知的角落。
直到眼前昏黑前,仙翁还忘不了刚才看到的一幕——
一只金红色的凤凰被关在笼子里,眼角流着蓝色的血,尾翼的羽毛却是白色的。
边缘还沾着泥巴和苔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