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白求跹怀中抱着一叠书,又从架子上取了一本,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宋昀,随口问道:“师兄,可找着魔宫隐藏的战略方案了?”
宋昀慢条斯理地翻阅着,悠然道:“没有。”
白求跹抽抽嘴角,索性把书通通都堆在宋昀的身旁,宛如一座小山,她转而拿起了桌上的一个雪梨,动用仙法削了皮,正低头看书的宋昀不紧不慢地说:“记着切成方块,大小齐整。”
白求跹额角抽了一下,扯着嘴,说:“这是留给恒卿吃的。”
宋昀挑起眉:“不就一个梨,顾恒卿何德何能,竟劳烦他的师父为自己削皮?连他的师叔,都没福消受。”
白求跹得意道:“就凭他是我的徒弟。”
宋昀一皱眉:“梨去皮放久了不新鲜,他还不知何时回来呢。”
白求跹满不在乎道:“本人仙力多,想把梨保持新鲜多久就多久。”说着,自己先拈起了一小块,送进嘴里。
宋昀闷头继续寻找着欣喜,白求跹无聊地站在旁边陪着。
宋昀突然翻得越来越快,到了某一刻,手中的书飞起,书页飞快地自然翻动,最终停顿在某页上,几行字迹闪烁着仙迹的金光。宋昀说道:“看到了吗?”
白求跹抬头望着那些文字,说:“看到了。”
……
从回忆中清醒,眼前依旧是浩如烟海、拥书南面。
宋昀抬首望着那汗牛充栋的书阁,心隐隐一痛,一手翻开书册,凝视着上面的文字不语,良久,才道:“助魔壶,蚀仙散,你要何时才归来?”
层层的宫阁,巍峨的宫殿,大厅里泛着红光,鞭炮声不绝于耳,宾客们满脸喜气,站在红毯的左右边,一对新人各握着红绸的一端,缓缓步入。
坐于高堂的皇帝面无表情,犀利的眼神中却又有极为复杂的情绪。
新郎和新娘立于面前,司仪尖着嗓子,喊道:“一拜天地!”
贾深牵着红绸,与新娘一齐拜。
“二拜高堂!”
“且慢。”皇帝开口。
众人一愣。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贾深讶然的神色,嘴角似带了分嘲讽,说:“自古婚约无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今日到场的高堂怎只朕一人?”
宾客们互相看看,议论纷纷。
“是啊,亲家哪去了?”
“虽然皇上龙体高贵,一般人不敢平起平坐,可公主到底得有公婆。”
……
贾深深吸后气,说:“回禀皇上,贝水并无双亲。”
皇帝勾唇一笑:“朕当然知道。”
“那……”看到皇帝的诡异笑容,贾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哪里有了纰漏。
皇帝悠悠道:“你虽无父母,却有个师父,令师闭关,也还有师叔不是?”
贾深心一惊,勉强保持镇定:“师叔前不久外出云游,无法参加婚礼。”
“哦,这么巧?那还真是可惜啊。”皇帝别有深意地瞥了眼贾深。
只那一眼,就让贾深猜到,皇帝可能已经发现了不对。
司仪见气氛有点尴尬,又不敢得罪皇帝,便小声道:“皇上……”
皇帝摆手,又道:“听说驸马从前以纱遮面,今日大婚,露出真容,朕还是第一次见到。”
贾深不知如何作答。
皇帝又“嗯”的示问了声。
贾深咬牙,硬着头皮说:“卑职不过一介草民,怎敢在公主大婚,圣上容前遮面。”
“这可不对了啊,顾大哥,”萧韶轻巧摘下头上的红色帕,仰头一甩青丝,用一双美目瞟了眼与竹简所见无有不同的贾深,“你又不是宫里人,怎么自称卑职?”
贾深心下大惊。
萧韶嘴里哼出一丝不屑:“而且顾大哥从来不会这么窝囊气,是个顶天立地、权贵不屈的英雄,你一个贾深算什么东西?”
贾深面如土色:“你、你……”
萧韶昂着脖子,眼神里满是讥讽和鄙夷:“你们三个不堪的计谋早就被本公主和父皇发现了,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手打了一个响指,一干身披铁甲、手持兵器的侍卫冲了进来,将贾深形成半圆式的包围。
皇帝站起身,愤然一甩袖:“贾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宾客们一脸茫然,这演的是哪出啊?
贾深战战兢兢的,一脸惊惧、惶恐地看向萧韶,舌头直打结,吞吞吐吐:“公主何时知道,卑职并非顾恒卿?”
萧韶冷哼一声:“就你们这些小把戏,还想逃过本公主的火眼金睛?鲁元。”
殿外走近一条黑长的影子,一个浑身黑衣,脸色苍白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一双暗淡的眸子里无有一丝波澜,一只手拿着一个竹简,摊开,画面自动浮现。
所有人对眼前的景象大为惊奇,而贾深则是骇然十足,此人究竟是谁?
鲁元收了竹简,对皇帝作礼道:“皇上,鲁元当时就躲在草丛后,冒着生死危险将这段影像录下来,以作为证,还望皇上详查。”
皇帝严肃地颔首,转首问贾深:“你还有何话可说?”
贾深流了一身的汗,全身上上下下难受无比,仿佛在一片煎熬中,跌入了谷底,他颤声道:“卑职设计骗娶盈余公主,欺君罔上,死罪难免,并无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