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灵君及时祭出结界,才算带了四人逃过一劫。等闹腾结束了,四周重回寂静,再看那山洞,还是老样儿,只是那几名魔兵,早呜呼送了命。
石小侯吓出一身冷汗:“幸好我们没有先‘占’而后快,不过他们就是榜样了啊。”
雪容默默看了眼旁边石化的鋆见。
顾恒卿握着尾羽,毛触了触皮肤,痒痒的,却很舒服。
草灵君猛咳一声:“我们过去吧。”
四人点头,一齐朝那个方向而去。
“这么大的动静,消息肯定会传到魔界,父君可能会派黄焱那厮来一探究竟。”鋆见担忧道。
“我说鋆见公主,这些魔都死了,消息怎么传啊?”石小侯说。
鋆见冷哼道:“你当我们魔族是干嘛吃的,就这小小的动荡,顶多受点小伤,那些死了的,肯定是修为欠佳,死不足惜。”
石小侯撇了撇嘴。
雪容微微皱眉,虽然她在路上意外听到石小侯提起鋆见是魔族公主,心中对鋆见有了一丝偏见,可那时石小侯指天发誓,又对顾恒卿和草灵君跪着苦苦检讨,她当时有那么一刻,忽然觉得,魔也不要紧。
并不是所有的魔都坏的,有些魔可能会善良。像鋆见,不但没有给魔族通风报信,反而一路上陪同帮助他们,这就是一个朋友。
交朋友并不看身世,也没有种族的歧视。不管鋆见是魔族的公主还是什么,她不是没有恶意,还帮助她吗?那就是一个朋友。
刚刚的那一幕,她都看在眼里,心里虽然有一种畅快,可又有一种怅惘。报仇复国,将魔族赶出雪国,可是雪族,就剩她一个啊……
就算把全天下的魔都杀光了,昔日旺盛的雪族还是不会回来了啊。
她可以说是遗民,苟活于世,花尽一生精力去报仇,真的有意思吗?
还是,她选择另一种人生,代表雪族活下去?
“怎么了,雪容?”草灵君察觉到雪容的眼神有些黯淡,敛了平日的玩笑语气,问道。
雪容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我突然觉得,报仇也没多重要了。”
草灵君了然地摸了把胡须,说:“人活于世,为的是自己。有的人愁苦,有的人欢乐,每个人有不同的感受,这都是人生。你认为重要的,那就是重要的,认为无关紧要,那就可以无关紧要,只要你心里觉得这没错,到了问心无愧的程度,那就行了。”
“问心无愧?”雪容伸手摸自己的胸口。
“是啊,你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吗?”草灵君问道。
雪容轻点头。
“好,那你问问你自己的心,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草灵君说。
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雪容凝聚心神,心跳的速度清晰有力,好像……
脑海中似有一个绿裙女孩的身影,对着她咯咯笑着:“雪容,我今天去看顾大哥了,他还给我讲了《牧云记》的故事。”
冰雪碎裂,有脚步踏在雪地上的声音,簌簌的。
顾恒卿目光一沉,手中血玉笛隐现血玉色之光,草灵君也抬头凝视着前方的一个缓缓移动的黑影。
脚步声不轻不重,刚刚好。
几人留神防备。
石小侯忽然道:“咦,鋆见哪去了?”
这一声出,那黑影已到了身前,狰狞着一张青面獠牙的脸,赫然是一个魔。他狞笑着,手举着狼牙棒,大声道:“三年了,头一回有人进这里来。”又嗅了嗅:“好纯正的气息,是仙门的人!”
他抬脸凝重道:“我外面的兄弟呢?”
石小侯结巴着说:“你,你说那些魔兵?都……死了。”
“死了?”那魔脸一沉,晦暗难明,一声二字,带了别样的质问和寂寥,穿梭在隐秘的通道里。
几人做好了迎接暴击的准备。
果见那魔大声一吼:“那就让你们以命相抵!”
四周一阵震荡,敢情这魔还会狮吼功?
顾恒卿正要一笛子出招,却听对面一声闷哼,那魔背后一阵剧痛,厚重的盔甲在顷刻间脱落,紧随着,他来不及往后看,身躯就往前倾,只有哀叫一声:“说话要留心背后!”
“嘣!”
身体在地上砸了一个坑,魔倒在里面,一动不动,似乎断了气。
四人唏嘘着,鋆见从前面走来,手拿着银钩鞭说:“这家伙分量还不轻。”
石小侯瞪了眼:“鋆见公主,你怎么从这家伙的后面来?”
鋆见再自然不过道:“我比你们先进去,听见有声响,然后跳到了通道的上面,这家伙就走出来,扯一嗓子,我干脆一鞭子把他打晕了。”
草灵君抽了抽嘴角:“背后偷袭,这样就解决了?”好简单啊!看这只魔嗓门大,实力应不可小觑,手头一棍狼牙棒更显得强悍绝伦,可魔族公主就是魔族公主,一鞭子就把人打马趴下了。
鋆见叉着腰,微笑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走不走?”
“走走走,快走。”草灵君牵了雪容几乎颤抖的手就走过去。
顾恒卿默默收了血玉笛,和同样无话可说的石小侯跟在后面。
鋆见一路上兴致昂扬,哼着歌,好像刚刚打晕部下的不是她。就连外面惨死的魔卒,好像也不能让她的心情落下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