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跹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玩世不恭,等豆蔻跳完了舞,还有心情嘻嘻笑着,一手勾起豆蔻的下巴,说:“小娘子,方才跳的可真好,若在床上是不是更美一点呢?”
这句话,她是从话本子上学的,方才一阵寻思,回忆了无数戏本,只挑中了这么一句,来缓解方才听曲时的尴尬。
豆蔻却脸色一红,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身在风月场所,不可能拥有清白之身,但一想到自己将在这个文弱书生面前破那个瓜,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服从命运的安排,逆来顺受。
豆蔻脸上笑吟吟的,顺手解了自己的衣带,对着白求跹道:“公子若想看,奴家不得不从命。”
白求跹见她真个脱了衣衫,露出雪白的肩膀,赶紧转移视线,她身上有草灵君送的瞌睡粉,人的鼻子一旦吸进这个粉,就会昏睡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足够她逃了。
白求跹环顾四周,墙角有一把半新不旧的粉红色的油纸伞,要不,带会儿跳楼时就撑开这把伞降落?可是,会不会变形啊。
白求跹思量着,豆蔻已经爬上了床,姿态带了几分羞怯,几分期许,还有几分紧张。
妓院的女子果然主动,可惜,她没兴趣。
白求跹保持着微笑,眼中却没有比此刻更清明的,她的手毫不犹豫地伸入瞌睡粉放置的袋子。
一道清光闪过,那豆蔻神不知,鬼不觉地瘫倒在床上。
白求跹一愣:“我这还没撒粉哪?”
她左右看了看,眉头一紧,下一刻,有一只温润的手握住了她的腰。
“找死!”白求跹本能地提腿过去。
那身旁的人影轻巧躲过,却又站到了她的另一边。
白求跹看着那人,身形清癯,如一支秀竹,微微出神。一张再平淡无奇的脸,甚至有点儿难看,灰蓝色衣袍,仿若一名侍卫。
这是一个男子。
却不知什么由头,让她莫名想起了那一日在湖中救自己的纱笠神秘人,这些年,她一直都会梦到一个人,而那日出现的男子,仿佛与之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白求跹就是这么感觉,好像他们是同一个人,心微微一动。
白求跹挑眉问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不答,目光正正对着她。
白求跹还未来得及多说,眼前就一黑,身子不自觉的倒了下去。那男子顺势一接,将她横腰抱起,腾身一跃,飞出了窗户。
房门扣扣响,一个娇媚的声音道:“豆蔻,你在吗?”
天色已晚,白求跹醒来时,发现自己就站在家门口前,连书包也好好的在自己身上。这是怎么回事?方才的一切是她做的梦吗?不对,她明明清晰地感觉到了。
她仔细回想,好像是那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出现后,自己就昏倒了。那人究竟使用了什么玩意儿,在无形之中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行,她得去找草灵君,问问清楚。
可是,院门一开,白父看见白求跹,笑道:“跹跹回来了?”
“嗯。”既然被发现了,那还是进屋吧,改天再找草灵君也不迟。
反正,他就在对面嘛。
白求跹就这样,无精打采地用了晚膳,看了会儿书,简单漱口,躺床睡觉了。闭上眼,脑海中还是那个白日突然出现的男子,无意识地摸摸后颈,连打晕人的手法都一样,估计是同一人。不过,她不信帷帽下是这么一张平淡无奇的有点儿让她难以接受的脸,反正直觉就是这样。他和梦中的男子有什么关系呢?
看那张脸,她怎么也可以肯定,他不像是梦中的男子,因为梦中的,一定是个绝色美男子,不可能长得这么丑陋……但是,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黑夜中,她忽而睁开了眼睛,仰面望着,目光似乎穿透了岁月,定格在某段时光,依稀有个白衣女子,戴着兔子面具,拉着一个蓝狐面具的男孩,提着灯笼,穿梭在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
不会只记着那蓝白色的衣裳,还有的,是模糊的面孔。
是个怎样的人来着?没有刘海,长发高束,身上有着淡淡的光晕。
这个,她已是尽了最大努力,回想起来。
白求跹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朦胧睡去。
窗户关着,却仍有一丝阴凉的风吹进来,触到额头,沁出一阵寒。
幸好此刻未睡,阳气尚足,搞不好这又是一只恶灵。
草灵君给的香囊跟着衣裳放在床边,想来睡觉不戴,照样能在旁边守护。
白求跹就这么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床边蓦然现出一道挺拔身影,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掀开了床帐,依恋地摸着她的脸颊。白求跹熟睡着,对此事丝毫不知。
许是太过深入,白求跹在梦中也感觉到了一点异样,口中轻吟一声,那男子身子一震,邪欲顿起,下身一阵燥热,那里已经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