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小姑娘脆嫩的道:“别胡说,人昨天被杀的,你怎么知道闹鬼?”
他们竟然对这个字直言不讳?
白求跹感到讶异,却放慢脚步,偷听他们的对话。
“那鬼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依我说,那个嫖客不是人。西平镇又没人会轻功,而且当时现场门窗都关着,除了那玩意,谁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房门?”小伙子说。
“你瞎说什么,”姑娘惊讶,“你怎么知道犯案现场门窗紧闭?”
那小伙子兀自得意:“我爹就是在衙门做活的,他回来跟我娘说,我娘再跟我说。”
姑娘也有点害怕:“他们那里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小伙子忙说:“没关系的,反正那里已经关门封锁,不住人,有鬼也不会还到人。我们扬起盛着,鬼见了也怕。”
姑娘不放心道:“我还是早点回去吧,出了人命,早点关门竖扫把为好。”
小伙子说:“对,女孩子晚上不适合一人出去,你快点回去吧。只是可惜了这家妓院,就算风头过了,也不会再有人上门嫖了。”
白求跹一路默然回到家,白夫妇早早备了饭,一家人快速吃完,做好家务,提早睡了。
白求跹缩在被窝里,脑海里回想着白天听到的对话,不由有些恐惧。但她敢肯定,姓宋的人并非鬼,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敢肯定。只是,那家妓院曾真的有过……
天啊,那种是非之地,还是不要去为好。但愿她上次去,没沾染晦气,不然,不然她真的很怕的。
迎春楼,回廊。
冷风吹动枝上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夜幕中,有两道鬼魅般的身影一瞬闪入,挺直如松,立在廊上。其中一人白衣飘飘,赫然是宋昀;另一个绿袍翩翩,自然是草灵君。
草灵君捋着胡须,说:“到底是因你而起。”
宋昀淡淡道:“我只是没想到有人会嫁祸于我。”
是谁?
草灵君环顾四周,心里有了一种不太肯定的猜测,轻声道:“你觉得他还会来?”
宋昀一哼:“其实那晚我本可以不早点回去,那浓盛的阴气我虽早有察觉,但一时并未想到它会杀人,谁知,他还是这么做了。”
草灵君叹气道:“你不去,这时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拿出一张张,背后有胶痕,略有幸灾乐祸的口吻:“把你画的这么丑。”
宋昀一偏头,指尖一动,纸张的一角着了火,很快蔓延。草灵君一阵惊呼,迅速丢手,甩了甩,说:“老宋,你下手真狠,不知道本君怕火啊!”
宋昀清冷的目光凝望着某处房间,那里静悄悄的,或许是死了人的缘故,隐约带了分血腥气,穿过门缝的空隙,仍能嗅得到——血迹等线索被保留下来,可是衙门的通缉并无进展。里面沉寂的可怕,格外的阴郁,伤感。
宋昀目光闪了闪,视线转到门边的几道刮痕上,那好像是用指甲抓出来的痕迹,只有女人才有这么长的指甲,也只有女人会这么做吧。那抓痕刻在墙上,显然受过岁月的清洗,渐渐平淡,但那伤痕,再也无法治愈。
他走近前,蹲下身,开启天眼,是以在漆黑的情况下也能看得十分清楚。
草灵君走到旁边,亦看着这抓痕,沉吟半晌。
宋昀霍然站了起来,注视着那扇房门,仿佛要从中窥出蛛丝马迹。
寒风呼啸,如鬼哭嚎。昨一晚,地下已多了一条冤魂,阳间又少了一个活人。
白求跹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着,摸了摸眼睛,突然醒悟——与其苟且活着,视力渐渐变差,还不如提早在人世想着法子,尽早恢复视力。她敢肯定,她的来历不一般,她的眼睛也不一定是没救的。
她恍惚记得自己曾在一片灰暗的天地,她喝下一碗孟婆汤,压下了无限的情思,可是,那汤水,磨灭不了她的记忆。还是有一些印象的,只是那儿应是地府,她只是一缕孤魂吗?
她的视力,好像在那时就不好了。
白求跹有几次会睁开天眼,可是那视力也不太清晰。
她双手结印,食指相钩,中指弯转在掌心,大指捏在中指的背上相并,头相拄。无名指竖立相靠,小指左手压右手交叉,念了长久的“释迦辉耀”。此后天天念,直到视力痊愈。
真好,也许她在地下就想着借用佛法康复视力。尽管眼睛看不太清,可一定能找到办法康复。有这咒语,加上草灵君送的药水,白求跹的眼睛的确一天比一天明亮,渐渐有了几分光泽与神采。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
就在宋昀和草灵君在迎春楼查看殷桃死亡真相的时候,她躺在床上,闭上眼,沉入梦乡,却看到了一些仿似淡忘了很久的记忆。
具体是在什么时候,那是谁,已经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