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推测,那画上的女子正是死者,也就是这屋子原先的主人。她刚洗完澡,凶手就出现,而她拼死抵抗,指甲在地板上留下了刮痕,这个可以解释了。”宋昀对幻象中女子隐约暴露的身体面不改色,才可以看出素质很好。
草灵君亦是见过世面的人,说:“有可能这个老鸨和龟奴原先并不在这房间,只是这凶手一下子在屋中杀了那么多人,怨气并不能那么容易消散,就想用死气来掩盖。这么一说,这对狗男女也未必是丫儿杀害的。”
“可是,凶手已经杀了人,为了还要掩饰这里的呢?”宋昀道。
“会不会,这个女子身份有何特殊?”草灵君眼睛里精光一闪。
宋昀凝眉不展。
草灵君叹了口气,说:“老宋,不如等下次再有新的线索,我们再探探究竟吧?”
宋昀点点头,也是,在这里空白耗下去也没什么用。
二人这才悄悄出来,不惊醒守门的侍卫。
翌日,宋昀摇着折扇,款步走向衣料铺,折角处看到跪了一地的十三四岁女孩,大概有十来个,横排成列,黑发凌凌乱乱,衣衫也没有几个是完整的。她们身上都有一些触目惊心的伤疤,新的旧的,数也数不清,想来吃了不少苦。
一个包着头巾的小哥喊道:“各色的都有,过路的爷不要错过!女奴便宜卖,二两银子一个。”
宋昀淡淡地扫视那一圈人,她们或许被拐来,或许被抢来,或许被骗来,却不得不屈膝跪于旁人面前,被人贩子卖个好价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理当好好保养。只是十三四岁这样的年纪,一般姑娘尚在闺阁中被人疼爱,她们却饱受凌辱。
周围围了不少人,有的拿猥琐的话羞辱调戏她们,那些女孩没有反抗,有的害怕,有的啜泣,还有一个神情麻木的。
宋昀的目光下意识地打量那个麻木的女孩,生得端庄大气,尽管身上落魄,却还是掩盖不了一身的贵气,似出身不凡,想来可能是家里遭了变故,意外沦落到了这境地。
一个壮汉流了口水,伸出一只食指勾起那女孩的下巴,眯着眼儿用有多下流就多下流的语气道:“这妞儿姿色不错,不如在买之前先给大爷玩玩,验验是不是干净的?”
那小哥赔笑道:“这位大爷说的哪里话,小的敢卖,就绝对都是清白身家。”
壮汉搂住女孩的脖子,笑道:“是吗,要真是这样,我出十两银子!”
一听到赚大钱,小哥立马两眼放光:“好说,好说。”
壮汉邪邪的笑了:“不过空口无凭,总要拿出点实据,客栈离这儿不远,小哥要是有耐心,派个人跟着在下去,要真是没破身,钱当是少不了你的。”
小哥笑了:“大爷真会说笑,您干那事谁还看着。呐,就找您说的,您先去验验货吧。”
那个女孩的眼睛忽然间睁大,雪亮如刀,而那些人还在说些污辱的话语,丝毫不察觉。
壮汉正要提起那女孩,宋昀不慌不忙走来,道:“这个女孩,我买下了。”他取出一锭金子,丢给小哥。
小哥出乎意料,还未来得及反应,瞧见手掌上那金灿灿的,咬一口,真硬,喜色顿时表现在脸上。
宋昀轻轻将壮汉一推,那壮汉竟然受不住,踉跄着连退了好几步,宋昀面色沉静地看向小哥,说:“这女孩,我带走了。”
小哥忙说:“这位大爷请自便。”
壮汉不服,气愤地回来,喝道:“明明的本大爷先的,你这个小白脸来抢什么?!”
宋昀眉宇一锁,扇子一收,转柄打在那壮汉的胸膛,壮汉如受重击,被撞飞出几丈,观看的群众都惊呆了,纷纷道好武功。他们只瞧热闹,又看宋昀生得面貌英俊,丝毫没有将谋害头牌的嫖客联系起来。
而宋昀早在众人还在醉生梦死之中救走了女孩,借着几个脚步轻点,飞腾到了一个空地。他解开女孩身上的绳索,随意地给了一些盘缠,说:“你自取谋生吧。”
女孩抬起眼,怔怔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宋昀偏转头,还是那么淡漠无情,平静无波道:“你的眼睛里有很多复杂的东西,就凭这一点,他们判不了你的死刑。”
女孩嘴角轻轻一扯,忽而矮身做了一个极为规矩的礼,说:“盛创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盛姓吗?宋昀一蹙眉。
盛创未见宋昀回应,便自作主张道:“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宋昀淡淡一垂眸,道:“萍水相逢一场,何必计较名姓?我也不过顺手而为,不必多谢。”
盛创道:“恩公救盛创于危险之境,于公子而言是顺手,但对盛创来说,等同救命之恩。”
宋昀皱了皱眉,转身看她:“我没救你性命,此不过凑巧而已。”他不愿多言,拂袖便腾身而去,还要给师妹买布料做裙子呢,可不能耽搁了。
而就在宋昀飞身而起的那一刻,盛创在原地大喊道:“来日我一定回报你的——”
宋昀没有理会,更不会往心里去。
但后面那狼狈的女孩,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如寒星般的眸子亮了一分,但更多的是坚定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