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艳含着泪说道:“我当时被爹爹藏进了唯一的地窖里,地窖很小,仅容一个人,爹爹为了保护我,出去和那些恶魔决一死战。我躲在地窖了三天三夜,没被那些恶魔发现。等我爬出来后,看到被毁成废墟的房屋,整个人心如死灰,恨不得拿刀子捅了他们一干二净。我冒死跟踪恶魔,钻进了古怪的隧道,然后到了这里,经过好几天的研究,我初步判断这里有通向魔界的路口,但其他的都是密布毒虫毒蛇的危险之地,一失足便丧失性命。”
“你怎么知道其他洞口有危险?”白求跹惊道。
倪艳垂了眼:“我不小心走错过好几次,每次都在看到不对劲的痕迹时及早退出,往另外的路口走,来来回回,我在每条路上做了标记,确定该走哪条路。”
白求跹犹豫着:“照你如此说,其他路有毒物,不怕它们爬向正确的路吗?”
倪艳抬头说:“这个你可以放心,魔界的路口邪煞气息颇重,就连那些毒物都避之不及。我们虽然也不能支撑多久,但只要冲过去,忍耐一时片刻,抵达了魔界地面,就可以适应那里的环境了。”
白求跹轻笑道:“你好像对那里很了解。”
倪艳低头说:“我跟踪恶魔多日,无意偷听了很多话,所以知道的比较多。”
白求跹颔首,说:“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倪艳道:“我走累了,坐在这里歇息,听到有你的脚步声,怀疑又有什么妖魔。”
白求跹微笑道:“幸好遇着了你,不然我万一不小心走错了遇到危险都不知道。”
倪艳说:“这个一路交给我好了,我们找着出口,到了魔界去救回我们的亲人。”
白求跹看着她:“可是我们该怎么救?”
倪艳转了头,望向某处,说:“这个只能看情况了,不论如何,我不能离开爹爹。娘亲很早就走了,爹爹一人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他近些年得了风湿,腿脚不灵便,被抓到魔界做苦力,捞不到半点好处,我一定、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白求跹眯了眯眼,打量倪艳。
倪艳没注意白求跹眼中的古怪神色,走在前面带路,说:“我身上有干粮,可现在所剩无几,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出口。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死人了,也不可以放弃……因为对我们来说,亲人的安危更重要,高于我们的生死。就算用我的命来换回我的爹爹,我也愿意!”
白求跹环胸听着倪艳的发自肺腑之言,心里自有计较。
她才不会这么轻信一个陌生人,还是个女的,说话透了一种坚决果断的语气,看来是一个执着的人,只是……更是一个可疑的人。
倪艳刚开始还会说一些自己在道路中的经验,白求跹简单地应了,倪艳觉得有些没意思,慢慢地也变得缄默了。
她们就这样摸索着,偶尔地面石壁上会出现几只爬虫,都被倪艳的刀子割断身躯出血。白求跹佩戴着草灵君赠送的香囊,虽然时间长了仅留淡淡的余香,但驱退邪物的威力不减反增。所以,倪艳脸色愈来愈苍白,白求跹反倒精神大好,神气十足,只是没有十分的表现出来。
几刀子落下,长尾蝎子被剁成烂泥,倪艳就怕一刀子不够,杀不死。
这些东西最会让女子头皮发麻,干呕,算算这只毒蝎子,已经是她们半日不到遇到的第十只毒物了。这么走着,途中总会遇着些让人胆寒的爬行动物。
白求跹说道:“倪艳,谢谢你,要不是你会武功,我还真不知道遇上这些东西该怎么办了。”
倪艳苍白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眸中光芒闪烁不定:“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白求跹的眼睛盯着倪艳手中的刀,但见其一瞄间异类时,就手起刀落,下手狠绝,不留余地,单是手腕,发力就足。
解决了不少毒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道路似乎变得更加诡异了许多,单是走一小步,就要低头留神地下,会不会踩到什么肮脏的东西。
但是,毒物渐渐少了,到后面倪艳也不用一直提着刀子。起初,看到这些恶心的动物,白求跹会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但倪艳再三肯定没错,并言这些毒物只是变数。将信将疑地走下去,好像真没什么异类了。
白求跹保持沉默,前方又是一个三岔路口,她跟着倪艳朝着最左边的甬道走去。渐渐的,空气似乎变得冷凝了许多,地面生寒,白求跹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说:“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冷了?”
倪艳皱眉说:“这道口通风,应该离出口不远了。”
但愿真没走错,这次真是走出去的安全通道,白求跹心中默道。
地面上积的冰晶越来越多,已经模糊可见雪白色的霜雪,莫非魔界和终年冰雪的天山一样?白求跹心想。
两人谁都没说话,就这样静悄悄的走着,脚步尽量不踏出一点声响。白求跹环抱着手臂,身子微微前倾,实在好冷啊。纵然是在江南水乡,也没遇着过这么侵入骨髓的凉意。
“倪艳,我们不会走错吧?”白求跹忍不住问道。
“不会的,现在虽然有点冷,但我敢肯定,终点就在前方。”倪艳笃定道。
白求跹抽了抽嘴角,不是有点冷,是非常冷啊。如果你的感觉系统没出毛病,一定会体会到这冰凉的痛意啊!
可纵是冷痛,也还是抵不过心中的痛,那段前尘的回忆,这一刻突然一点一点浸透在了脑海里……顾恒卿,原来你我的缘分早在三生石上就刻下了。
浮世三千,吾记有三:佛,道和卿。佛为心,道为念,卿为心心念念。你早已是我的心魔,是注定的情劫,但那又如何?因为爱上你,我才成了我,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