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跹心中有数,嘴巴不止不休念着,刻薄不赚钱,忠厚不折本,她为了活命拖延时间,只能这样了。
凌忘琴脸色愈来愈难看,面色发青,按着琴弦的手轻轻颤抖。琴弦波动,山冻不流云,却自然而然地随着佛经的文字伴奏,心开始乱如麻,渐渐不受控制。
白求跹从《金刚经》背到《大乘妙法莲华经》,再从《大乘妙法莲华经》背到《法华经》……
凌忘琴一颗杀心也变得佛系,愈加淡然,甚至都不想阻拦白求跹闯入魔界的通道。
白求跹瞅见凌忘琴淡淡的,一副闲事都不想管的样子,以为念经奏效,登时一边更卖力地念着,一边脚步慢慢挪动,打算绕过他往前走。他的身后,应该就是通道了。
可惜,就在他身旁经过时,凌忘琴猛地一震,像是受到了刺激,乍然抬头,圆睁着眼睛,瞪向白求跹。白求跹咧嘴干笑:“哈哈。”
凌忘琴抬手要抓她,白求跹连忙闪退一步。
凌忘琴愤怒道:“你念完了?”
“呃,念,念完了……”白求跹结巴道。
凌忘琴冷笑道:“那轮到我出手了!”霎时间,被压制的魔性蠢蠢欲动,煞气四散而出。
白求跹脸色苍白,心知这下麻烦了。
她握紧鸡符的手原本白皙,此刻皮肉又被指甲掐的生疼,身子轻轻颤抖,银针挟黑气汹涌而来,料是加了八成修为,纵是灵符也未必能撑得了多久。灵符固然可以防身,但白求跹发现在用其过程中,灵符本身的灵力是被封印的,必须消耗使用者的内力来转化。她祭出结界抵挡凌忘琴的攻击,但内力一旦消耗殆尽,等待她的,就是无情的死亡。
白求跹腿微屈,正要跃身避开,忽然鸡符暖意传来,鸡的图案流溢出一丝丝红色,飞速流转,像是鲜红的血液,这是怎么回事?
白求跹一偏头,却见黑雾之中,隐隐闪出棕色的光亮,和鸡符的红光相得映彰。难道……
白求跹心里一阵激动,走了这么久,终于找着一个带着灵符的人了。
凌忘琴却没意外会凭空多出一个人,银针分开成两列,各攻击一人。白求跹咬着牙,冲那棕光大喊:“快把灵符举到胸前!”
棕光的位置有了偏移,白求跹大喜,对方听了她的话。
凌忘琴眼光一敛,魔气的煞重更胜了几倍,琴光幽沉,积蓄着一种不可小觑的威力。
白求跹的手指哆嗦了下,拿着鸡符时却是果决。与此同时,红光居然和附近的棕光有了感应,两种颜色的光冲出交融在一起,冲散了那浓重的黑煞魔气,银针也被尽数摧毁,化为齑粉。
烟尘四散,周围变得明亮了,又是幽深碧绿的树林。
白求跹含笑着,注视脸色铁青的凌忘琴,说道:“凌小弟,法力尚不到家,还该多练练。”她又转头,充满了喜悦道:“多谢这位……道友相助。”志同道合,大家都是灵符选中的人,走一条道上,可不是道友嘛!
竹叶飘落,碧枝摇曳,一缕清风撩起斗笠下的一截碎发,只听那清清冷冷的声音道:“我非你同道。”
白求跹眼皮一跳,这这这……这个不就是在西平镇晚上收鬼时遇见的神秘男子吗?那天晚上光线较暗,看得不甚分明,但白求跹敢打赌,那人就是眼前的他!青衣布衫,身形同样修长,但,他的头发,竟是白色的……那晚光线真的不是很亮,他又戴着斗笠,所以没看清。
“是你……”白求跹失声道。
男子看也不看她一眼,置若罔闻,转了脸去,对凌忘琴道:“阁下弹得一手好琴,偏偏出手狠辣。”
凌忘琴垂眸道:“习惯了。”
男子道:“在下执意要闯魔宫,阁下真要阻拦?”
凌忘琴寒声道:“我说过,要想走这条路,先过了我这关。”
“好。”男子目光一闪,身形已移动,那速度堪称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