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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沥腥血荒山决死战 折壮心古刹弃中盘

且说这武州山前,虬髯客与叱吉设均已淘尽各自家底,两军对垒,这一战也该二人决出雌雄。可如今单论战力叱吉设的突厥军明显占优,虬髯客等人虽谋定计划兵分三路袭敌破敌,可叱吉设亦不是省油的灯,来日一战犹有诸多变数,虬髯客这边营中,竟也无人有必胜把握。

诸人军议散去,想着前些日白道阴山对阵史属胡悉之时情形,矣今之死悬念难解,义成公主怨愤隔阂难消,杨玄瑛心中总是七上八落,忐忑不平。杨玄瑛独自在营中随走一番,终不堪满心烦乱,正此时想起曾听闻过这武州山上,南面断崖曾有北魏年间所凿佛龛窟群,其规模不在洛阳城郊伊阙窟之下,在当年北朝年间亦是久负盛名,不如趁此机会前去走走看看,或许经这石窟造像中的佛心洗礼,禅慧渡引,或多或少能解开一些胸中郁结,想到此处,杨玄瑛即缓缓踱出军营,延山道往山南断崖而去。

杨玄瑛于窟前栈道徐步而过,东首一窟乃是文殊菩萨造像,持剑坐狮,一番雍容华态,栩栩如生。文殊菩萨智慧威猛,利剑可断无名烦恼,狮吼可慑外道魔怨。但这文殊造像再是逼真,终是世人雕凿的石像,菩萨不能开口施法,慧根仍需自寻自悟,杨玄瑛驻足像前,除了感慨前人的鬼斧神工,也只得望之兴叹了。走出东首这一窟,杨玄瑛又转入隔壁另一个大窟,窟内四面石壁之上尽是浮雕,仔细一看,说的乃是佛本生的故事,环顾一周,月光王施头,毗楞竭梨王身钉千钉,尸毗王割肉贸鸽,证道之路漫漫,坎坷崎岖,若无弃欲舍身,放下执着,永难自在解脱,入灭涅盘。不过这“本生经”说得轻巧容易,而俗尘却是缠扰不尽,欲念无休,其中又有几人能将之参破做到。

杨玄瑛出了这窟,又随意走了一番,武州山石窟历经北魏之后的战乱,早已人去楼空,正与伊阙窟一样,如今留下的只是北魏盛旺落后的苍凉,杨玄瑛心中烦恼不断,再看下去也是徒增凄切,正欲转身回营,却闻前头一窟中隐约有人说话。这两个声音自洞中而来,模糊且辩不清楚,可听来总觉得略有些耳熟,杨玄瑛禁不住好奇,便顺着声音蹑步轻行而去。及至这一个窟前,杨玄瑛借着月色自窟外望进去,却只能依稀瞧出窟内居中一座如来造像,想若洞中有人,必在那如来身后石窟深处。

而此刻那如来造像之后又起一阵嘤嘤低泣之声,教杨玄瑛听了,不由自主地悄悄走入洞内,摸着那尊如来造像基座过去,屏住自己呼吸,微微探出头往洞内深处瞧去,恰正见王婉儿依偎在宇文博怀中,两人缠绵在一起,如胶似漆,亲密无间。一瞬间,杨玄瑛只觉心中一凉,如坠雪窖,通体封冰,僵立在那半晌,方回过神来,却又忽觉口鼻一酸,双目中即有泪花打转。而此刻杨玄瑛怕惊动他二人,生出难堪场面,只得猛一咬牙关,总算没教自己失声哭出来,随即扭头就是一路碎步,疾行出窟而去。

杨玄瑛仓皇走出石窟,又是一路小跑许久,方才停下脚步,驻足之时,虽百般不愿去想,可适才那番情形犹似在眼前挥之不去。自江南笔格山上瞧见王世充与宇文博坑杀苏州义军降兵三万人,杨玄瑛以为自己早已心灰意冷,可刚才乍见宇文博将王婉儿拥入怀中,杨玄瑛这才发现原来宇文博在她记忆深处打下的烙印,竟是如此刻骨铭心。但两人终是两路,彼此越走越远,此时再回想那天目山中约誓情形,觉得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宇文博答应平乱之后来苎罗村寻自己,多半也只是些无奈应付之言,又何苦为他自扰伤心,杨玄瑛想到此处,当初江都水寨破了五雷阵时,自己说过的那句“此后彼此恩怨两清,互不相欠,就各走各的路吧”,又在耳边回响起来,经久不绝,杨玄瑛终是吞去酸泪,几番深深呼吸,总算教自己心境是平静了下来。此刻杨玄瑛不想在武州山石窟再逗留片刻,这便沿着来路,黯然回营而去。

杨玄瑛沿山道原路走回东坡的大营,及近营门,忽见独孤彦云一人自营中出来。两人一照面,杨玄瑛一脸的苦闷模样已教独孤彦云看穿,即见他上前说道:“杨姑娘深夜尚未歇息,可曾有心事?”杨玄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明日一战胜负难料,小妹只是上山走走,熟悉下周围地形,独孤公子不必多心了。”杨玄瑛这番话言不由衷,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独孤彦云见她不愿透露心事,也不便唐突追问,这便说道:“明日一战,突厥主力必将猛攻山头大营,想必一场恶战难免,虬髯大哥与宇文将军都不在,在下能力亦是有限,杨姑娘还的照顾好自己,若有危险,也不必勉强,当走北面山谷回武川找拓跋兄弟去。”杨玄瑛说道:“多谢独孤公子,小妹自会照顾自己。”独孤彦云听罢,又接着问道:“明日一战若是有幸得胜,姑娘有何打算?”杨玄瑛不假思索,即刻答道:“这还用说,自然是与虬髯大哥一起回平城,随他推翻暴君,另立明主,救民水火,还天下一个太平。”话音刚落,独孤彦云忽然间踏上一步,直盯着她深情款款说道:“这一路艰险,姑娘孤零一人走得辛苦。若是姑娘不弃,在下愿陪在姑娘身旁,定然不教姑娘再受伤害。”这番话看来也是憋在独孤彦云心中许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如今一决生死的大战在即,未免遗憾终生,到底还是教他忍不住给直说了出来。

自杨玄瑛在江南会稽山中被独孤彦云寻着,随之前往太原以来,确实也受了独孤彦云诸多关心与照顾,可杨玄瑛对过往难以释怀,心扉不开,始终对其忽热忽冷,辜负人家一番情谊,如今眼见宇文博与王婉儿彼此心有所属,杨玄瑛却仍是孤身一人,无所依托,心中更是苦楚凄切,面对独孤彦云这番温情,如何还能抗拒,只见她粉面一红,避开独孤彦云的目光,含羞垂下头去。独孤彦云瞧杨玄瑛这幅模样,知道她已然默许,缓缓伸出双手,将她搂入怀中,一面亲吻她的额头,一面柔声细语说道:“今夜就让这塞上星月为证,你我这一生偕老相依,永不弃离。”这正是:

寥寂山色起暝曚,云影暗香经晚风。

清霜沐落夜静处,但闻更阑窃语声。

无边烟月证白首,当空华星聆私盟。

今夕一度鸳鸯梦,垂盼与卿共三生。

再说此刻营中,虬髯客正打算与红拂于三更后趁夜先行,悄悄遁入山北沟谷,纡回前往叱吉设大营侧翼设伏,司机劫营,听闻奇袭军马已在辕门前集结完毕,虬髯客这便携红拂二人一同往辕门走去。可毕竟来日决战叱吉设占据优势,且前往敌营劫杀主将之事凶险,若是稍有差池,势必误了武州山上数千人性命,虬髯客竟也是心神不安,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忧心忡忡说道:“劫营之事艰险,红拂妹子不若留在营中,老哥一人前去即可。”红拂听罢一愣,随即噗嗤一笑说道:“虬髯大哥几时也变得如此瞻前顾后,这可不像大哥平日风格。”虬髯客苦笑一声说道:“老哥这番丑态,还教红拂妹子见笑了,只是想着突厥人多势众,不想让红拂妹子随老哥我一道犯险,万一妹子出了差池,老哥我如何向李靖兄弟交待啊。”红拂说道:“大哥今日怎如此扭捏,这等生死之际,若是靖哥在此,也必会与我随大哥齐去,同生共死。”虬髯客听罢一点头,随即仰天轻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说道:“不错,李靖兄弟确实重情重义,又是一表人材,文武双全,也难怪当年妹子会不顾越公权势,与之夜奔了。”红拂笑道:“好在越公也是明理之人,事后并未责怪追究。”虬髯客点头说道:“不过当时越公位极人臣,权倾朝野,而李靖兄弟只是一介布衣,无权无势,红拂妹子能够慧眼识人,又有勇气随之同去,着实令人倾佩。”说着虬髯客忽然转过头来,注视着红拂又接着道:“老哥此生若也能得一个如红拂妹子般的红颜知己,也算无憾了,若是红拂妹子......”虬髯客话音未落,已被红拂打断,抢着说道:“小妹也姓张,与虬髯大哥同姓,大哥若是愿与小妹结为兄妹,小妹自然求之不得。”虬髯客听罢一愣,眼中瞬间闪过些许失望,随即又焕出一如既往的荣光,抖擞精神说道:“如此也好,老哥虚长几岁,就做大哥吧,你我以后就以兄妹相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红拂笑道:“好,那今夜你我就在此撮土为香,共交八拜,义结金兰。”

二人就地行过简单礼数,换了生辰八字,便以兄妹相称。此刻及近三更,虬髯客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已无挂念,便志信满满说道:“军士们都在辕门整装待发,二妹快随老哥去吧,莫耽误了大事。”红拂见状笑道:“这才像个大哥的样子,走吧,军士们想必也快等得不耐烦了。”二人说罢,便并肩去往辕门,点齐人马,蹑影藏形,连夜出寨,随即隐没在夜色下的山谷之中。

这一夜虽短,可武州山上却满是无边风月,儿女心肠,若非山前尚有近万突厥大军相峙,谁会觉得天明之时会有一番沥血恶战。及至月落星沉,已有营中戍卫来报,山前突厥大军已开始行动,这与叱吉设突厥军之间的决战无可避免,总算于众盼之下到来。宇文博与王婉儿点了人马,依约走山南,佯作前往雁门,军马正行至营门,却见杨玄瑛与独孤彦云二人早已整齐兵马候在那里。四人照面,并未多说,宇文博与王婉儿便出营而去。两人刚自杨玄瑛身旁擦肩而过之时,忽听她正色说道:“且慢,宇文将军留步。”宇文博一怔,却见杨玄瑛正一动不动盯着他身旁那名甲士。而那人一见杨玄瑛目光如炬,即撇开头去,莫敢与之对视,这番举动却难掩其心虚不安之状,尽数教杨玄瑛全瞧在眼中,这不正是易容改装后的义成公主。若此刻杨玄瑛将义成公主身份揭穿,场面势必难以应付,想到此处,宇文博竟也暗自紧张起来,可此时此刻,他也无计可施,只得持马伫立在那,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杨玄瑛一声喝住宇文博,独孤彦云也颇为诧异,他虽未看破义成公主身份,却也知道其中必有古怪,正欲上前询问,王婉儿已先行上前说道:“妹妹舍不得宇文将军走吗?突厥大军就快攻上山了,再不出征,恐怕就来不及了。”杨玄瑛仍直视着义成公主,几番欲言又止,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淡淡说道:“诸位此去各自保重吧。”说着走至独孤彦云身旁,与之说道:“独孤公子走吧,突厥人已在山前列阵,我等也不能拖了虬髯大哥后腿。”独孤彦云虽对适才杨玄瑛这番举动存有狐疑,可此刻大敌当前,也不容他有暇细究,点了点头,即与杨玄瑛二人引军而去。

杨玄瑛与独孤彦云引军至寨前时,山前突厥大军已列阵完毕,遥遥望去,近万骁骑个个神气活现,精神十足,列阵山前,鳞次栉比,盛气浩荡。此刻山前山上两军纷纷擂起战鼓,隆隆之声穿云碎石,震耳欲聋,直教群情鼎沸,斗志燔燃。独孤彦云望着山前突厥大军,早已取出双鞭持在手中,对杨玄瑛说道:“突厥人多势众,锋芒劲盛,你我一会迎战,只需将其绊住,边战边退,将其往山上引去,好教虬髯大哥有机会劫杀叱吉设。只要叱吉设一死,大哥会举烟为号,届时方是奋起反戈一击之时。”杨玄瑛面对突厥大军,亦是面无惧色,点头应道:“小妹记下来。独孤公子不必分心顾及小妹。”话音刚落,山前突厥军阵中已有左右两路飞骑驰出,气势汹汹奔上前来,为首引军二将,一人持槊,一人操弓,正是博古与都速,杨玄瑛见状冷冷说道:“不想自当日五原比武之后,还能有机会再决一个高下,这番该小妹去打个头阵了。”说罢一扬金槊,即迎着博古与都速二人奔去。

而此刻的武州山北麓山谷之中,虬髯客携着数百人正伏在低处,听闻南面鼓声大噪,呐喊震天,寻声眺望,但见远处山坡风旗扬曳,辰离黯色,云骑腾荡,川野昼昏,两军已战作一团,难解难分。虬髯客又往东南望去,只见突厥中军犹在山前按兵不动,扈从侍卫擐甲执兵,全神戒备,瞧着情形,想必叱吉设应是由其护在当中,坐镇掌控全局,这便起身扬起狼牙棒,对众将士说道:“这一战事关生死,我等一击必须中的!众将士听令,此去不得割取首级,不得拾取兵甲,全力突破中军,直取贼首叱吉设!”说着一声长啸,即引军奔出山谷,长驱直奔突厥中军而去。

突厥主力正群威群胆,全力攻山,仗着人多势众,越战越勇,直把杨玄瑛与独孤彦云一路人马往后山逼去。那武州山后山接雁北高原,多是峭壁悬崖,瞧着敌军往那里退去,就算不被蹄铁踏平,也势必被骁骑碾下山崖,叱吉设坐在中军,亦露出狰狞面色,咬牙切齿对左右说道:“速速传令下去,各军不准避退,昼夜追击,直至擒杀贼首方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也是叱吉设连番遭挫于虬髯客,几乎被其逼入绝境,早已近丧心病狂,如今见得着机会,又怎甘错过,这一声令下,也足见其誓要赶尽杀绝的决心了。叱吉设话音落过,突厥中军又是战鼓频擂,声势大噪,突厥军得势猖狂,张牙舞爪,蜂拥上前,其势难当,横行无忌,竟眨眼间将杨玄瑛与独孤彦云这路人马冲散开来。

也就突厥主力攻上山头之时,忽然北面一彪人马疾驰而来,风驰电走,星流霆击,守在中军的扈从侍卫闻声尚不及转过马首,数名侍卫已被撞飞,卫队右翼即被扯开一道裂口,虬髯客业已操着狼牙大棒,分开一条血路,直奔叱吉设所在。叱吉设乍见虬髯客从天而降,愕然失惊,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却见虬髯客已几近眉睫,狼牙大棒虎虎生风,逼上前来。当日五原校场比武,虬髯客一路棒法与突厥第一剑客矣今不分上下,叱吉设如何能敌之,见状不假思索,一勒马缰,立刻往扈从侍卫群众退去。这些扈从侍卫乃是可汗亲卫,个个均是百里挑一之人,毕竟也非一般军士可比,侧翼骤然遭袭,虽生了一阵乱,却也未动士气,虬髯客一击未中,扈从侍卫便又扬刀围上前来,再次将叱吉设牢牢护在其中。虬髯客见状,又是一声怒喝,抡起大棒砸翻两人,想往叱吉设这边杀将过去,怎奈叱吉设于扈从侍卫阵中东躲西藏,虬髯客屡屡逼上前去,挥棒落空,又被扈从拥上前来,隔开两人,他一时间也奈何叱吉设不得,山前乱战亦陷入僵局。

武州山这边两军正打杀得热火朝天,山南的宇文博与王婉儿依旧大张旗鼓地往雁门郡方向过去。果然不出众人所料,一行人刚出山不久,东首侧翼就是一阵杀声骤起,漫天飞尘之间,就是一彪突厥军,凶神恶煞一般,卷土而来,一马当先冲在当头的,正是阿罗立与轲于闾二人。眼见为首乃是敌军两员手下败将,宇文博怎会放在眼中,只见他冷笑一声,不慌不忙提起金杵,转头对着王婉儿说道:“姑娘护着公主,在下去应付他二人。”说罢,仰天一声叱咤,即冲着阿罗立与轲于闾二人迎头而上。

阿罗立与轲于闾均是在宇文博金杵之下吃过苦头之人,见有他引军来战,不敢与之正面硬拼,两人左右分开,一声呼喝,避开宇文博金杵正面锋锐,游走侧翼,张弓搭箭,即引着突厥弓骑于左右奔驰飞射,直击宇文博身后军士,瞧这情形,是要先将宇文博身后军马分散蚕食,再以多欺少,克敌制胜了。突厥人这一着以己之长,击人之短,的确颇有成效,只见这山前旷野之上,激箭横飞,流失乱坠,霜镝声声呼啸过后,中箭坠马者不计其数,呼呜惨号声络绎不绝。可突厥人仗着弓马之术精湛,用骑射游斗,教宇文博难以近身,确实令他着恼不堪,几度挥杵冲上前去,却追不到阿罗立与轲于闾二人,只是被箭雨生生迫退。

就在宇文博束手无策之时,身后的王婉儿忽然急中生智,冷不丁地伸出手去,一把扯下身旁义成公主的头盔。这一举动来的突然,义成公主不明所以,一声惊呼,一头秀发已飘散开来,王婉儿见状,大声呼道:“可贺敦随我快走!”说着使鞭一拍义成公主坐骑马背,不待她反应过来,两人两骑已突出战阵,奔南而去。阿罗立与轲于闾乍见可贺敦惊现敌阵之中,大为诧异,他二人不知叱吉设与义成公主恩怨,还道公主被敌人擒住要挟至此,生怕流箭误伤公主,即刻下令停止奔射,便纵马追义成公主而去。

突厥骑射一停,宇文博方知王婉儿这翻举动用意,此机不可失,只见他金杵一挥,纵马一跃,起落之间,若箭离弦,只一眨眼即截到阿罗立与轲于闾二人身前,抡起金杵,既往轲于闾头顶砸去。宇文博这一击欺轲于闾所持流星既不能格挡,又不可近战,使尽全力,金杵未至,已掀起风声呼呼嚎啸,号鬼泣神,骇龙走蛇,罩住轲于闾前后左右,叫他无处可避。轲于闾闻声大骇,仓促间双手紧握流星铁索,横过头顶,以硬接宇文博这一杵。霎时,砰地一声惊响未绝,只见星火四溅,金杵砸断铁索,其劲犹盛,千钧之力灌顶而下,已教轲于闾颅骨尽碎,脑浆迸裂,翻身倒落在地,怎还能有半分动弹。

阿罗立在一旁目睹兄弟惨死,双眼一红,就是两道血泪横流。这等深仇,切齿腐心,不共戴天,阿罗立顿失理智,怎顾自己不是宇文博对手,发指眦裂,狂躁怒吼,扬起手中长刀就迎着宇文博直扑上来,一阵狠扫乱打。眼见阿罗立舍身来搏,下手均是凶狠杀招,宇文博亦是不慌不忙,操起金杵,左右一撩,轻而易举即将他这阵扫打一一化解。可阿罗立已陷疯狂,虽有一阵乱刀落空,却毫不气馁,举刀上前又是一连串胡搅蛮缠,但此刻他心神乱,刀法亦乱,有攻无守,破绽百出,几刀过去,不仅被宇文博毫不费力挡下,反倒是自己一个收势不及,竟然迎着宇文博的金杵,大开胸前空门。这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之事,毫无情面可讲,宇文博一见阿罗立胸前露出罅隙,如何肯就此错过,只见他冷哼一声,横过金杵就是重重一扫。霎眼间一道金光掠过,就是砰地一声闷响,杵头不偏不倚,正中阿罗立当胸,立刻将其胸廓诸肋敲了一个粉碎,而金杵余劲犹然不衰,直至震爆他心肺二脏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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