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荞麦把一个个田螺刷洗干净,腰疼得都直不起来了,她捶捶腰又把脏水泼了,又换上干净水,加了些盐进去让田螺快吐泥沙,她才洗漱后上床了。
离婚都两天了,她还跟做梦似的,不时咬咬自己的手指头证明不是梦,她又这么做了后才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幸福地闭上眼睛。
半夜,她又起来给田螺换一次水,又加上一遍盐,好让它们快速吐泥沙,省得明天吐不干净。
次日一早,她起来把田螺捞出来先炒了一把,先自己尝了几个,并没有牙碜,才放心把田螺都炒了。
真是新生活新气象了,她卖田螺从骡车改为自行车了,工具升级了哦。
她骑着自行车后座带着一篮子田螺,行驶在去县城的大路上,神清气爽。
李路终于在喧闹的人群外又看见了她,此刻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层热烈,那是之前一直压抑着的。
他到底没敢上去,还是托别人帮他从她手里买了二斤田螺,坐到她摊位不远的早点摊上边朝她看边吃。
终于忙完一阵子,菊花才有功夫和孟荞麦说上话:“我的好妹妹呀,你这两天干啥了没出摊,可把我急坏了,你再不来我就去家找你了。”
孟荞麦笑笑,凑近她一些说:“我离婚了,拾掇新家。”
“哎呀我的娘嘞,你说的是真事!”菊花惊得从马扎上仰坐到地下。
孟荞麦抿嘴一笑,又去招呼新来的顾客。
白春花的家里比赌场还热闹,亲戚邻居一个个来打听孟荞麦离婚的原因,还想看看离婚后的孟荞麦。
但是他们都失望而去,并没有看见住在娘家的孟荞麦,也没打听出任何信息,白春花一问三不知。
她是真的不知道呀,闺女咋就离婚了,为啥离婚,离婚后去哪了?
孟三麦和孟四麦听说也匆匆赶回娘家。
白春花肺都快气炸了,“她个大王八妮子,贱胚子,竟然干出这么丢人的事,咱们孟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祖宗在下面都得骂她不要脸……”
离婚后的女人在这个年代人的眼里就是个不光彩的罪人。
孟四麦附和:“就是啊,大姐咋这么糊涂,还跟姐夫离婚,不考虑娘家人的脸面,也得考虑孩子吧,她真狠心呐。”
孟三麦烦躁地呵斥孟四麦:“你就别添乱了,这些年大姐过的啥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被逼到这份上也不会离婚。
快点找找她去哪了吧,大姐离了婆家又没来咱娘这里,又没投靠亲戚,又上无片瓦下无立锥的,别是去要饭了吧。”
“她要饭我都不解恨,她死了才好,我好过当个离婚闺女的娘!”白春花捶胸顿足地咒骂。
孟三麦叹口气走出了娘家屋门。
这些日子,她认真反思了自己,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大姐,尤其把大姐和二姐一对比,大姐这些年就是根燃烧的蜡烛呀。
她决定,要找找大姐,不能让大姐真的流落街头,流落街头还好,万一她真的熬不住自杀了……
她浑身如浸在了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