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紧锁,五官都快拧成一团,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疯狂地在记忆的深邃海洋里探寻,试图抓住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可不管我如何绞尽脑汁,脑海中依旧是一片混沌的空白,怎么也回想不起来那似曾相识的源头究竟在哪里。
正满心狐疑小道士怎么半天都没发出一点声响,我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这一转头,只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冻成了冰碴,浑身僵硬。
身后空荡荡的一片,哪还有小道士的丝毫踪迹,仿佛他从未在我身边出现过。
这偌大的屋子宛如一座被岁月遗忘、死寂沉沉的迷宫,静谧得让人毛骨悚然。
唯有我手中那根蜡烛,散发着如豆般微弱又昏黄黯淡的光芒。
这光芒在黑暗的笼罩下显得如此渺小无助,仿佛随时都会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烛火映照不到的地方,漆黑浓稠得就像一摊化不开的墨汁,死寂一片,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这孤独又惶恐的身影,被无尽的黑暗紧紧包围。
刹那间,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背猛地蹿升而上,冷汗不受控制地“唰”地一下冒了出来,迅速浸湿了我的后背衣衫,让我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愈发觉得寒冷。
我惊魂未定,心还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再次将目光投向墙上那幅画。
画上的女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在这诡异阴森的氛围渲染下,那笑容显得格外可怖,仿佛正对着我发出无声又嘲讽的讥笑。
我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的手腕处,那里赫然环绕着一圈鲜艳的红线,与我身上如影随形、不断蔓延的红线简直一模一样,每一处细节都像被精准复制,毫无二致。
愤怒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吞噬。
我不假思索,猛地将手中的蜡烛用力举向画沿。
火苗一接触到画纸,就如同饥饿许久、见到猎物的猛兽,瞬间张牙舞爪地迅速蔓延开来。
不过眨眼之间,火势便愈发凶猛,熊熊燃烧的火舌肆意地舞动着,将整个屋子照得通亮如昼,却也让这屋子的诡异之感愈发浓烈。
那幅画仿佛被注入了邪恶的灵魂,在熊熊烈火中扭曲、挣扎,好似一个痛苦不堪的恶魔。
更为诡异的是,从画中传出一个女人扭曲变形的声音,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利刃划过玻璃,又好似来自地狱深渊的凄厉惨叫。
我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却发现这声音并非是那个身着旗袍的神秘女人的声音。
直至火势彻底将整幅画吞噬殆尽,我的肚子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尖锐的钢针同时狠狠扎入我的肌肤。我疼得脸色煞白,差点控制不住身体,弯下腰去。
我颤抖着双手,缓缓掀开衣服,这才惊恐地发现,不过短短片刻时间,那可恶的红线竟已悄然无声地爬到了肚脐一旁。
此刻,那红线好似也被火焰的高温灼烧,蜷缩成一个不规则的奇怪圆圈,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痛苦地扭动着。
火势愈发猛烈,转眼间,那幅画就几乎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些焦黑的灰烬。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寂静,一个东西从墙上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身体的疼痛,俯身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捡起。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把钥匙。
入手时,还能感觉到钥匙上残留的些许热度,上面布满了被火烧过的焦黑痕迹,想必是之前一直藏在画轴之中,不为人知。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把钥匙揣进随身的背包里。
当下,找到突然消失的小道士才是最为要紧的事,他的失踪让我心急如焚,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焦虑之中。
我焦急万分地在周围快速环顾一圈,终于发现地上有一串湿漉漉的水渍,正朝着外面的方向延伸而去。
那水渍还散发着丝丝寒意,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才留下的,仿佛在指引着我某个未知的方向。
恰在此时,一阵阴恻恻的冷风“嗖”地吹过,我手中的蜡烛毫无征兆地“噗”地一下熄灭了,只留下一缕转瞬即逝的袅袅白烟,好似幽灵一般,瞬间消失在黑暗的深处。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脊背仿佛被一根冰冷尖锐的尖刺狠狠刺入,寒意从后背迅速蔓延至全身。
我慌乱地在背包里摸索,掏出火石,急切地试图重新点燃蜡烛。
可那火石却像是故意与我作对,无论我怎样用力击打,它都倔强地不肯打出一丝火星。
我急得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和着内心的恐惧,顺着脸颊不断滚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外面的月光依旧朦胧黯淡,像是被一层轻薄的纱幕温柔地笼罩着。
我努力眨了眨眼睛,待眼睛慢慢适应了这微弱的光线,倒也能勉强看清周围模糊的轮廓。
我咬了咬牙,心一横,索性把熄灭的蜡烛收了起来,顺着地上那串水渍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出了老宅的院子,那串水渍似乎愈发清晰明显起来。
我顺着水渍延伸的方向极目远眺,发现竟是朝着灵固潭的方向而去。
在黑夜的尽头,隐隐约约有一点如萤火虫般微弱的亮光在闪烁。
那亮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彻底吞没,消失不见。
我在心中暗自思量,这亮光,要么是小道士那神秘的引魂灯发出的,要么就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女人所在之处。
不管究竟是什么,我都下定决心,哪怕前方是无尽的危险与未知,我也要去一探究竟,绝不能退缩。
我急忙从背包里拿出安神香,万幸的是,安神香顺利地点燃了。
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白色烟雾,我的心头瞬间涌起一丝难得的安宁,原本紧张到极致的情绪也稍稍缓和了一些,仿佛这缕白烟能驱散所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