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陛下,烈郎!!”
外间,凄然的女子声音响起。
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月黑风高,夜半三更之际,不由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傅含璎猝不及防,吓得直往元昭帝怀里缩。
元昭帝眉头一拧,尚未开口,就听见外间路九德脚步匆匆,出了殿去,旋即,惨然的悔修仪惨叫,‘嗄嗄’两句就停了。
“含璎,你姐姐真的是……”元昭帝骤然叹息。
傅含璎抬头看了他一眼,遗憾发现,帝王眉宇间凝满疲惫,却不见恼怒冷情之感,便晓得,元昭帝根本没信姐姐会私穿凤袍。
或者说,这两人间的情意,便是姐姐私穿了凤袍,元昭帝也不觉得如何!
她眼波微转,咬了咬唇道:“陛下,对姐姐的罪名,臣妾想说……”
“姐姐应该是无辜的。”
“凡事做得,总要有缘由,姐姐复位在即,私绣凤袍有何好处?更何况是光明正大,穿到皇后娘娘面前?”
“有何道理啊?”
她认真说着。
元昭帝的大手一顿,支肘挑眉看她,“你倒是肯替梅修仪说话!”
傅家姐妹面不合,心也不合的,他是知道的。
“就事论事罢了!”傅含璎神色淡淡。
元昭帝沉吟不语,片刻,突然笑了,“你这‘就事论事’,却是雪中送炭,跟旁人截然不同。”
“臣妾爱说些实话!”傅含璎浅笑,把脸埋进他的肩膀。
元昭帝拍拍她的背,身体本能放松下来,他道:“成了,朕心中有数,不会冤枉她的。”
两人相拥而眠。
院中,东偏殿里,路九德顶着脸上的红爪印,呲牙咧嘴的诅咒,“杂家带着那么多人,还能按不住个鬼哭狼嚎的主子?”
“有能耐就挠死了杂家!”
——
明月过半,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元昭帝早朝离开,傅含璎洗漱完了,悠然用过早膳后,便起身来到东偏殿,给守门宫女递了赏银。
她施施然进入。
梅修仪银衣素服,满脸苍白地坐着,仰头看她,声音疏冷。
“傅含璎,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你便是想要笑话我,也是错了主意!”
“清白自在人心。”
太后娘娘尚在,无论如何,都会还她的清白,只是,只是……
烈郎、表姐、满宫嫔妃、家人宫婢,在她遭人陷害时,竟无人信她!
梅修仪满心凄凉。
“姐姐,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我只是来告诉你,昨夜陛下宿在我处……”傅含璎淡声,居高临下看着她,“我替你,向他求情了。”
“我说,我信你不会违背宫规,私着凤袍之事,必然是有人陷害!”
“什,什么?”梅修仪大吃一惊,愕然失色道:“含璎,你,你信我?”
“为什么?”
满宫入目皆是怀疑的情况下,粗鄙贪婪,不服管教的继妹,怎会信她?
“姐姐,你我不合,多有矛盾,却也是自家姐妹,我怨你不知变通,不顾亲情,但你的品性,我却懂得。”
傅含璎顿声,潋滟眸子,内盈复杂,“你的原则和傲骨,不会允许你禁犯宫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