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外月光碎在碎石堆里，彭羽指间混沌灵晶泛起的霞光还未消散。

顾瑶腰间的银铃突然震颤出刺耳鸣响，九条缠魂索虚影在月光下绞成诡异的蛇形。

地脉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退！"彭羽拽着顾瑶暴退三十丈，她发梢擦过的地方突然炸开蛛网状的裂缝。

整座矿脉像被巨手揉捏的泥团，晶簇迸溅的碎屑在空中凝成紫色暴雨。

顾瑶的锁链钉入岩壁，却在下一秒被腐蚀成赤红色。

她盯着百米外坍塌的矿道，那里涌出的黑雾正吞噬着沿途的灵晶——原本莹润的晶石在雾气中融化成粘稠的浆液，散发出腐烂灵草的味道。

"九幽秽气。"彭羽掌心药鼎纹路亮起青芒，却在触碰到雾气的瞬间黯淡下去。

他颈间的青藤血痕突然暴长三寸，蜿蜒着爬上耳后。

黑雾里传来锁链拖拽声。

顾瑶突然甩出三道月华晶簇，晶簇在雾海中炸开清辉。

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光亮，彭羽看见地缝深处那尊青铜丹炉的虚影正在膨胀，三只血眼流下的脓液化作万千蠕动的黑虫。

"药王谷的《九转涅盘经》里提过这种秽气。"彭羽突然扯开衣襟，药鼎纹路竟脱离皮肉浮现在半空，"但写经的人恐怕没见过真正的九转琉璃体。"

鼎身铭文骤然倒转。

顾瑶感觉咽喉涌上腥甜，体内灵力不受控地涌向彭羽的药鼎。

当鼎中爆发的青焰裹住两人时，她看见彭羽后背浮现出完整的青藤图腾——那藤蔓分明是无数细小符文组成的锁链。

黑雾撞上青焰的刹那，竟发出万千厉鬼的尖啸。

腐蚀性雾气在离他们三寸处凝结成墨色冰晶，簌簌坠落。

"半刻钟。"彭羽抹去嘴角血渍，药鼎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孙灵晶的因果碑文撑不了多久。"

顾瑶的锁链突然缠住彭羽手腕，月华晶簇在她瞳仁里流转："你在用命换时间？"她指尖拂过对方颈间跳动的青藤，锁链上突然绽开血色曼陀罗。

彭羽轻笑一声，混沌灵晶在掌心幻化成青玉药杵。

他敲击岩壁的节奏暗合某种古调，沿途崩塌的矿道竟随着音律重新拼接——只是那些再生后的晶簇都泛着不祥的灰白。

远处传来破空声。

十七道各色流光在雾海外围游弋，太虚剑宗的剑修正在用本命飞剑试探黑雾。

当某个万宝阁弟子不慎沾上秽气，整条右臂瞬间化作白骨时，围观的势力齐齐后撤半里。

"他们在等我们死。"顾瑶的银铃突然安静下来，这是缠魂索感应到杀气的征兆。

彭羽却朝着雾海边缘走去。

青焰所过之处，黑雾自动分出一条通道。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盏琉璃灯，灯芯竟是那枚刻着丹纹的储物戒——三千斤灵晶燃烧的霞光，将方圆十丈照得如同白昼。

联军阵列出现骚动。

太虚剑宗长老的剑匣已经开启七层，却在看见彭羽手中之物时生生刹住。

那盏琉璃灯里跃动的，分明是能解百毒的涅盘火种。

"晚辈愿献上抵御秽气之法。"彭羽的声音裹着灵力荡开，他胸前的药鼎纹路突然投射出金色经络图，"只要诸位立下心魔誓，三日不踏足第七矿区。"

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顾瑶突然按住彭羽的手，月华晶簇在她掌心凝成匕首形状："你疯了？

他们刚刚还想抢..."

"孙灵晶的因果碑文还剩两笔。"彭羽突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他指尖在顾瑶掌心快速勾勒出残缺的阵纹，"需要三百个活祭品来补全。"

琉璃灯的光晕外，已经有小势力首领开始结契。

彭羽望着那些贪婪的面孔，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颈间的青藤血痕，正在悄无声息地吸收众人逸散的精血。

当第一个心魔誓约成型时，青铜丹炉的三只血眼同时转动起来。

"竖子安敢欺我！"太虚剑宗长老须发皆张，七柄本命飞剑化作北斗阵型破空而来。

剑锋割裂黑雾的刹那，竟在虚空中划出七道燃烧的沟壑。

彭羽旋身将顾瑶护在身后，琉璃灯中的涅盘火种骤然膨胀。

青焰与剑芒相撞的瞬间，整个矿区地动山摇，三十丈外的晶簇林齐刷刷拦腰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