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吞没祭坛的刹那,彭羽指尖尚未愈合的伤口突然涌出金红血线。
那些血珠悬浮在半空,竟与药王鼎表面的经脉纹路形成玄奥共鸣。
"血脉共鸣?"顾瑶倒退半步,袖中暗扣的玄冰针在高温中融成铁水。
祭坛地面突然浮现出三千六百道龟裂纹路,每道裂痕里都渗出紫黑色雾气。
彭羽右掌按在药王鼎上的动作猛地僵住——鼎身竟开始逆向抽取他的灵力,那些刚刚成型的丹纹茶盏发出瓷器开裂的脆响。
"不对劲!"顾瑶颈间玉佩突然烫得惊人,天墟二字在雾气中投射出血色光影。
她刚要掐诀,脚下祭坛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无数青铜锁链从地脉深处破土而出。
孙守护者踏着锁链从天而降时,青铜面具边缘还在滴落岩浆。
他手中量天尺重重砸在祭坛中央,将正在异变的丹纹茶盏震成齑粉:"何人擅动地脉禁制?"
彭羽闷哼着抽回被药王鼎吸住的手掌,掌纹间赫然多出七枚暗金色针孔。
他瞥见顾瑶袖口滑落的半截冰棱,突然轻笑出声:"前辈不妨先看看量天尺的刻度?"
量天尺第三枚星纹正在渗出黑血。
孙守护者瞳孔骤缩,尺柄雕刻的饕餮兽首竟发出痛苦嘶吼。
他猛地转身望向祭坛东南角的青铜灯柱——本该燃烧千年不灭的九幽冥火,此刻却凝结成冰晶状态。
"三日前子时,地脉灵气倒灌。"彭羽抹去唇边血痕,药王鼎在他掌心旋转出青莲虚影,"前辈不妨算算,那时在下可曾踏入天墟地界?"
顾瑶突然抬袖掩住口鼻。
她发间玉簪不知何时爬满蛛网状裂痕,藏在舌底的破障丹药力正顺着经脉逆流。
当孙守护者掀开面具露出半张腐烂的面孔时,她终于忍不住踉跄着扶住青铜灯柱。
"小辈倒是伶牙俐齿。"孙守护者腐烂的右脸突然钻出三条碧绿蛊虫,量天尺上的星纹接连爆开,"但天墟禁地的规矩......"
话音未落,九根青铜锁链突然绞合成狰狞龙首。
龙睛亮起的瞬间,整个祭坛被血色雷暴笼罩。
彭羽拽着顾瑶滚向丹炉残骸的阴影处,原先站立的位置已被雷火熔出三丈深坑。
"是噬灵雷劫!"顾瑶的裙摆被余波撕成碎片,露出小腿上若隐若现的凤凰刺青,"这些雷火能吞噬修仙者的本命法宝!"
彭羽反手将药王鼎抛向雷暴中心。
鼎身触碰到雷火的刹那,那些被古医残魂跪拜过的经脉纹路突然活了过来。
七道金线顺着雷火蔓延的轨迹逆向生长,竟在虚空勾勒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孙守护者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
他腐烂的半边身躯开始疯狂增生肉芽,量天尺上的饕餮兽首挣脱束缚扑向北斗阵眼。
顾瑶趁机咬破舌尖,将精血抹在颈间玉佩上——天墟二字绽放的光芒中,竟浮现出与青铜门上古尸相似的面容。
"原来如此。"彭羽瞳孔倒映着双重幻象,左手结出医仙问脉诀,右手凌空抓向药王鼎,"顾小姐,借你玉佩一用!"
药王鼎突然倒扣而下,将噬灵雷劫尽数吞入鼎中。
顾瑶的玉佩脱手飞出时,鼎内传出万千药锄叩击青铜的轰鸣。
那些沉眠的古医残魂竟在雷火中重塑身形,朝着青铜门方向齐声吟诵失传的《神农祭章》。
孙守护者的量天尺突然调转方向,重重砸在自己天灵盖上。
飞溅的脑浆尚未落地就被雷火蒸腾成雾气,雾气中缓缓站起个背生六翼的玉面童子。
童子额间天眼睁开时,整个祭坛的时间流速突然减缓十倍。
"是守宫灵婴!"顾瑶的惊呼声变得扭曲绵长。
她看见彭羽的鬓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而自己掐诀的手指正在缓慢石化。
彭羽却突然笑了。
他任由药王鼎吸走三成精血,鼎身经脉纹路终于完全点亮。
当童子六翼卷起的罡风撕开他胸前衣襟时,藏在心口的那枚神农针突然自动跃入鼎中。
青铜门上的古尸面孔突然睁开双眼。
噬灵雷火在守宫灵婴六翼扇动下骤然凝成漫天星斗,每一簇雷光都化作衔着毒焰的赤红乌鸦。
彭羽后撤时靴底在青铜地面擦出幽蓝火花,眼角余光瞥见那些雷鸦俯冲轨迹竟暗合二十八星宿方位。
"坎位雷火弱三分!"他突然旋身撞向东南角的青铜立柱,三只追得最紧的雷鸦猝不及防撞上立柱表面的饕餮浮雕。
浮雕兽口喷出的青烟与雷火相触,竟在虚空撕开道三寸长的裂隙。
顾瑶正艰难地躲避着时间凝滞的侵蚀,突然发现彭羽每次闪避都故意引雷火撞击特定方位。
当第七道裂隙在震位亮起时,她终于看懂那些裂隙连成的图案——正是药王鼎内浮现过的北斗七星。
守宫灵婴突然发出尖锐啼哭,额间天眼迸发的灰光扫过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