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松林间流淌成玉带,彭羽倚着青石擦拭银针。
顾瑶蜷在溪边石头上晒头发,裙裾垂进水里染成碧色,两条银鳞鱼正啄她脚踝处的旧伤疤。
"三清山的晨露茶果真是疗伤圣品。"少女指尖拨弄水面,涟漪搅碎了倒映在溪中的八卦阵图。
昨夜镇压灵脉时碎裂的阵旗残片还插在十丈外的焦土里,此刻却开出了淡紫色的凤尾兰。
彭羽的银针突然在茶盏边缘磕出清响。
他盯着茶汤表面细小的旋涡——某种与地脉震荡频率完全契合的波动正在茶水中漾开。
紫砂壶嘴蒸腾的热气突然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又在顾瑶转身时碎成流萤。
"你又在推演什么?"顾瑶赤足踩着露水走来,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彭羽衣襟上晕开墨梅图。
她忽然怔住,彭羽的瞳孔深处正倒映着青铜罗盘虚影,那些细若蛛丝的灵力脉络正沿着医脉中的玄黄真气流转。
"昨夜吞噬的灵脉余烬..."彭羽的银针突然刺入自己虎口穴,针尾迸发的青光里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石像鬼骨粉中残留的魔纹、顾家老祖叹息时扭曲的空间褶皱、还有九州舆图标注处若隐若现的龙形暗影。
顾瑶的胎记突然发烫,她踉跄着按住心口。
溪水中的银鳞鱼瞬间化作白骨,整片松林的年轮突然加速旋转。
彭羽的银针在虚空中勾出阴阳双鱼阵,却发现本该平衡的阵图竟朝着生门方向坍缩。
"这不是灵力反噬。"彭羽捻起飘落的松针,针尖凝聚的晨露里浮现出猩红咒纹,"有人在用整个修仙界的因果喂养那个坐标。"
三日后,天机阁议事厅的十二扇雕花窗突然同时炸裂。
"荒谬!"玄阳宗掌门拍碎千年紫檀木桌,碎木屑在空中凝成诛仙剑阵的轮廓,"你说九州命脉正在被蚕食?
证据就是几滴露水?"
彭羽面前的青铜罗盘悬浮而起,投射出的星图中延伸出三千条血色丝线。
玉虚宫长老冷笑挥袖,星图顿时被太乙神数覆盖:"不过是魔道残留的幻术,也敢危言耸听?"
顾瑶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胎记,凤凰形状的印记正渗出金血。
那些血珠飘向星图,将血色丝线灼烧成青烟:"十二个时辰前,七杀谷的灵泉突然干涸,你们敢说没发现泉水里带着龙怨之气?"
大厅突然寂静。
紫霄派掌门袖中滚落的玉髓珠在地面拼出凶卦,却在成型的瞬间碎成齑粉。
彭羽的银针穿透十八重结界刺入星图,针尖挑起的猩红咒纹竟与各派掌门佩玉上的门派图腾产生共鸣。
"放肆!"七道渡劫期威压同时砸落,彭羽的医袍瞬间染血。
顾瑶的胎记爆发出凤鸣,涅盘之火将威压烧出窟窿。
少女的绣鞋踏碎三块青玉砖,发间银簪化作囚龙索捆住想要逃窜的星图。
"既然诸位不信..."彭羽抹去嘴角金血,青铜罗盘吞掉所有咒纹,"三日后,天墉城地脉必生异变。"
子时暴雨中,三十六柄诛魔剑刺破云层。
"伪君子!"顾瑶的囚龙索绞碎第七道剑阵,凤尾翎毛割裂的伤口里渗出黑色业火。
彭羽的银针在雨幕中织成天罗地网,每一根丝线都缠着从各派弟子身上剥离的诅咒气息。
突然有弟子浑身经脉爆裂,喷出的血雾里游动着龙形咒灵。
彭羽的青铜罗盘自动护主,将咒灵吸入九州舆图标注的位置。
那个坐标突然睁开血色竖瞳,隔着虚空咬住顾瑶的胎记。
"小心!"彭羽旋身将顾瑶扯到身后,医脉中的玄黄真气化作屏障。
他后背撞碎山岩时,看见暴雨中的血色竖瞳正咧开布满獠牙的嘴。
血色竖瞳的獠牙离彭羽咽喉只剩半寸时,他右臂肌肉突然暴起青金色经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