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裹着血色蒲公英在冰川裂隙间流转，第十声钟鸣穿透云层时，青铜巨树虚影骤然坍缩成顾瑶腕间跳动的丹纹。

彭羽的指尖还残留着涅盘火的余温，龙纹璧却突然发出尖锐蜂鸣。

"是药王谷的《九霄引》！"顾瑶将染血的发梢咬在唇间，冰刃在掌心旋出霜花，"钟鸣九响开山门，第十声..."她话音未落，整座冰川突然升起七十二道虹桥，每道虹光里都浮动着青铜丹炉的幻影。

彭羽的瞳孔泛起金芒，医家望气术穿透百里风雪。

在第九重冰崖尽头，琉璃宫殿的鸱吻正衔着一枚刻满星图的青铜编钟。

那些血色蒲公英此刻凝成朱砂锁链，竟与三年前他在苍梧禁地见过的镇魂钉如出一辙。

"跟紧。"他反手甩出九根缠着符纸的金针，针尖刺入冰面瞬间燃起青莲业火。

火光照亮冰层下密密麻麻的咒文，竟都是《药王典》里记载的续命禁术。

顾瑶的冰刃突然自主出鞘，在两人周身划出北斗阵图，刃身倒映的青铜树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花结果。

迷雾是从第七座虹桥开始蔓延的。

起初只是纱幔般的淡青色，转眼就浓稠得能掐出墨汁。

彭羽嗅到腐骨草的腥甜，立即将顾瑶拽进业火圈内。

金针在雾中划出焦痕，那些痕迹却像被无形之手抹去般迅速复原。

"活着的雾。"顾瑶的冰刃扎进冰层，霜纹竟被雾气吞噬，"这些是...丹毒？"她腕间丹纹突然灼痛，七十二尊青铜丹炉虚影在雾中显现，每个炉口都涌出裹着人脸的毒瘴。

彭羽的龙纹璧亮起北斗星图，七枚金针悬在星位颤动。

当第三枚金针指向"天权"位时，他突然揽住顾瑶的腰腾空而起。

下方冰层轰然塌陷，露出布满尖刺的青铜鼎——鼎中沸腾的正是药王谷失传已久的"千机引"。

"坎位三步，震位七尺。"他在呼啸的毒雾中精准报出方位，顾瑶的冰刃应声劈开两道霜径。

那些试图缠上脚踝的雾蛇撞上霜气，立刻凝结成青玉般的结晶。

当第十八个青铜鼎被避开时，迷雾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

顾瑶突然闷哼一声。

她腕间丹纹不知何时爬上了锁骨，绽放的青铜花蕊里渗出漆黑汁液。

彭羽咬破舌尖喷出血雾，九朵涅盘火在血雾中结成药鼎形状，鼎中浮现的正是冰层下那些续命咒文。

"吞下去。"他将燃烧的咒文拍进顾瑶心口，指尖金针已刺入她周身要穴，"这些丹毒在激活你体内的..."话音戛然而止，七匹暗影狼从崩塌的丹鼎中跃出，它们的利爪竟由淬毒的金针组成。

顾瑶旋身甩出冰刃，霜气在空中凝成三百六十枚透骨钉。

当第一匹狼咬住她左肩时，透骨钉突然爆成冰莲，将狼首冻成翡翠雕像。

彭羽的金针却在此刻全部离体，九针化龙缠住狼群，三针引雷劈开毒雾。

"丑时三刻，巽风入蛊。"他蘸着狼血在顾瑶后背画符，龙纹璧上的星图突然投射到天穹。

被星光照耀的毒雾发出惨叫，竟凝结成无数挣扎的药师幻影。

顾瑶的冰刃刺入地面时，整个冰川开始逆向生长，那些被吞噬的霜纹重新浮现在冰层表面。

当最后一匹暗影狼在涅盘火中化为青铜钥匙，迷雾深处亮起三十六盏引魂灯。

彭羽抹去嘴角血痕，指尖残留的星辉突然勾勒出顾瑶侧脸——这个角度望去，她染血的睫毛与三年前那个月夜重叠得分毫不差。

"看够了吗？"顾瑶突然将冰刃横在他颈间，刃身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青铜树根状的纹路，"当年你说要解苍梧之毒..."她贴着彭羽耳垂轻笑，吐息间带出丹香，"现在这句，够不够你施展生死人肉白骨的手艺？"

彭羽扣住她执刃的手，龙纹璧突然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