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那张肥脸上,脸色变来变去。
他盯着陈修,开口问:“陈修,你……你这是要干嘛?”
陈修拱手,声音低沉,像闷雷一样:
“张刑司,我们出去打草谷,砍了点儿脑袋,来换军功,给死去的兄弟们烧点纸钱!”
张角一听,眯缝眼里,立刻射出两道贪婪的光。
他盯着那一堆人头,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
他腆着肚子,晃晃悠悠走到陈修面前。
伸出油腻腻的大手,重重拍在陈修肩膀上,声音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陈修啊,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泼天的大功劳啊!不过嘛……”
张角眯着小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陈修,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像毒蛇吐信子:
“你小子,消失这么久,突然扛回来这么多脑袋,这事儿……得好好说道说道!”
他挺着肚子,走到人头堆旁边,用脚尖踢了踢一颗滚到脚边的头颅,语气轻蔑,像在逗弄蚂蚁:
“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些脑袋……怎么来的,得好好查查!免得……让那些真正流血牺牲的兄弟们,寒了心!”
陈修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低下头,声音低沉,带着压不住的怒火:
“张刑司,我们两百多人,除了我,都死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张角却像没听见陈修的悲痛。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语气里全是质疑和嘲讽,像刀子一样扎陈修的心:
“侥幸?我看你是逃兵吧!不然,你一个人……怎么活下来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逃跑的孬种?”
陈修沉默了,像一座要爆发的火山,压抑着怒火!
突然,他猛地一把扯开铠甲。
“哗啦”一声,厚重的铠甲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他精瘦的上身,布满了伤疤,赤裸裸地露在空气里。
一道道伤疤,狰狞可怖,纵横交错!
新伤叠着旧伤,像无数条蜈蚣在他身上爬。
又像一幅血和痛画成的地图,记录着他浴血奋战,九死一生的经历!
他猛地抬起头:“张刑司!不信你就看看!我陈修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我杀敌的证明!都是我拿命换来的!”
张角看着陈修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这些伤疤,每一道都足以证明,陈修经历过怎样惨烈的厮杀,怎样残酷的战斗!
他原本以为,陈修只是个不懂变通的愣头青。
没想到,这小子,竟有这份狠劲儿,这份血性!
真是,人不可貌相。
多年的官场油滑,让他瞬间收敛了表情。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脸上重新挂上虚伪的笑容。
“呵呵,”张角干笑两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谁知道你这些伤疤是不是自己划的? 怎么证明,都是这次战斗弄的?”
总不能你一张嘴,就把所有功劳都揽走吧?”
陈修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
他浑身肌肉紧绷,微微颤抖。
怒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喷涌而出!
但他还在忍。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张角这老东西,摆明了就是要刁难,要吞了他兄弟们的军功!
从踏进军功部的大门开始,陈修就一直保持着克制。
面对质疑,面对刁难,他都试图讲道理,摆事实。
可他的忍让,他的解释,换来的却是对方变本加厉的贪婪和压迫!
“张刑司,”陈修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我敬你一声上官,不想把脸皮撕破。”
“但你如此颠倒黑白,欺人太甚,真当我陈修是泥捏的?”
张角听了这话,愣了一下。
随即,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眯缝眼里,射出毒蛇般的目光。
“啪!”
他猛地一拍桌子。
震得桌子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声响。
像是在宣泄他内心的怒火。
“来人!”张角声色俱厉, “给我拿下!这小子胆大包天,竟敢忤逆上官!”
“我看他是活腻歪了!想造反不成?!”
话音未落,门外呼啦啦冲进来八个亲卫。
瞬间将陈修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都是张角的走狗,一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利刃。
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森冷的寒光,杀气腾腾。
陈修眼神一凛,知道今天这事儿,没法善了了。
退一步?
只会让张角更加蹬鼻子上脸!
既然如此——
那就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