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主府,此刻压抑得可怕。
书房里,简直像被龙卷风扫过,一片狼藉。
木屑子乱飞,紫檀的香气都变了味,苦涩,还带着浓浓的不甘。
“蠢货!你们都是饭桶吗?”
周衍炸了,咆哮声震耳欲聋,屋顶的灰都簌簌往下掉,跟地震了似的。
他眼睛红得要滴血,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赵统领,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赵统领是谁?军中二把手,周衍的心腹!
现在呢?
像滩烂泥一样瘫着,汗如雨下。
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黏糊糊的,像冰块贴在身上,拔凉拔凉的。
“军…军主大人…息怒……”
赵统领嗓子都哑了,声音干巴巴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哭腔。
怕啊,怕死了!
恐惧像一只大手,死死扼住他的喉咙,心都快跳出来了。
“属下…罪该万死……”
脑袋磕得砰砰响,恨不得把地板砖都磕碎。
“那批军械——让皇甫烈那狗贼,劫走了…劫走了啊!”
每句话都像刀子,一下一下剜着周衍的心头肉,火气噌蹭蹭直往上冒。
“皇甫烈!”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紫檀木桌子,咔嚓一声,直接裂成了几块。
桌子,那是他的脸面,他的权威!
谁敢碰一下试试?
现在,他自己把桌子拍稀巴烂,可见气成什么样了,理智什么的,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好得很!皇甫烈,你他娘的找死!”
周衍咬牙切齿,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生啖其肉,活剥其皮。
皇甫烈抄了薛家老窝,已经够让他火冒三丈了,这又来一出,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这下好了,钱没了,计划也全乱套了,简直是血亏!
赤裸裸的打脸啊!啪啪响!
“薛御天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真是个废物!”
周衍破口大骂,语气里全是鄙视,全是嫌弃,当然,还有一丝深深的忌惮。
倒不是真觉得薛御天有多厉害,只是没想到,千年世家薛家,就这么快凉凉了?
“什么狗屁千年世家,被一个小小的总兵就给灭了,丢人现眼!”
周衍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带着颤音,带着不甘。
“要不是他这么废物,邺城能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他一拳砸在墙上,青石墙壁,硬邦邦的,瞬间裂开无数道缝,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
赵统领大气都不敢出,头埋得更低了,只敢一个劲儿地磕头。
“砰!砰!砰!”
他的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着地面。
沉闷的声响,听得人牙酸。
额头早就血肉模糊,鲜血糊了一脸,染红了地面。
他很清楚,周衍这冲天的火气,总得找个地方发泄。
而他,赵统领,就是眼下最好的沙包。
“传令下去!点齐兵马!”
周衍的声音,再次炸开,带着一股子要吃人的狠劲儿,简直疯了。
“老子要亲自带兵,踏平第四军团那帮龟孙!”
邺城之主的脸面,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叔可忍婶不可忍!
周衍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干!
“哟,周军主,好大的火气啊。”
突兀的,一道冰冷的声音,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浇灭了周衍的怒火。
贪狼星使,到了。
周衍一听这声音,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电了一下,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硬生生压下心头那团火,立马换上一副恭敬到极点的姿态,躬身行礼,大气都不敢喘。
“星使大人……”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更多的,是敬畏。
贪狼星使那眼神,冰冷的像刀子,看得周衍心里直发毛。
“周衍!你可知罪?”
贪狼星使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
周衍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嗖的一下从脚底窜到头顶,瞬间传遍全身,血液都快冻住了。
“属下……属下不知何罪之有?”
还装蒜?
贪狼星使冷哼一声:“你还有脸问?”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周衍的心脏上,让他感到呼吸都困难起来。
“祭祀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闭关突破,你是把宗门大事当儿戏吗!”
贪狼星使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严厉,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压得周衍几乎要跪下去。
“你给了皇甫烈那狗贼可乘之机,害得薛家被灭,邺城的计划,差点儿就他娘的露馅了!”
每听一句,周衍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攥得死死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
“你可知,你这么做,会给宗主的大计,带来多大的麻烦?”
贪狼星使的声音,像地狱里传来的魔音,冰冷,残酷,不带一丝感情。
周衍头低的更狠了,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一丝怨恨,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